“喂,你,对,就是你,快过来!”
黯淡的光束透过屋檐茅草的缝隙,斜斜照射在阴暗的畜栏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堆满猪粪的水槽之后,一张被恐惧扭曲的脸战战兢兢地探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快过来!”
这边躲在推车后的酒馆老板再次冲那张吓傻的蠢脸叫了一声,那水槽之后的酒馆伙计才终于提着草叉慢慢走了出来。
四周还回响着可怕的惨叫声,但不知道为什么,老龙头酒馆里面却莫名陷入了死寂。
“爸爸,那些北维特人好像都走了……”酒馆老板那漂亮的小女儿也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小嘴吐出几根湿漉漉的草。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渡鸦港。”老板此时说道,“呆在这里,我们迟早会被北维特人发现。”
然而,那提着草叉的伙计却拼命摇头,“老……老板,这不妥,外面那些狗娘养的肯定在杀人放火,出去岂不是找死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他妈的等死?!”老板当即一拍伙计脑袋瓜子,慷慨激昂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走过刀尖的,任人宰割绝不是我们的作风!”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驾驭帆船乘风破浪的自己,他高举一把水手弯刀,指着未知的陆地和岛屿,在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大航海中磨练自我。
每当回想起第一次从东方殷地的热带雨林里找到的钻石,他就忍不住亢奋,想要回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岁月中去。
“爸……爸爸……”
“别打扰我,亚琪,你爹我在思考逃跑的对策。”
然而他的小女儿亚琪却仍然拽着他脏兮兮的厨师裙,另一只手却紧张地指着身前的窗户,说:“他……他们又来了!”
只见,老龙头酒馆的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北维特人正狐疑地看着死在柱子旁的同伴的尸体。
此前那自称“死告天使”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而酒客和佣兵的尸体还留在地上。
那北维特人的眼睛透过铁盔的眼罩四处搜寻着活口,手中的铁剑尚且残存着猩红的血迹。
“老……老板!”伙计的腿不由自主地疯狂打颤,“咱们……咱们走吧!赶快走吧!”
看着身旁不靠谱的伙计几乎疲软地跪下,酒馆老板心中大骂了好几声“你妈的”,你刚刚还死命说要留下,现在就他妈的想着逃跑了。
有时,一想到自己出海多年,最后剩下来的却是这种货色,他就忍不住发火。
关键时候,还是亚琪提醒了父亲:“我们必须走了。”
待会再找那胆小如鼠的伙计算账。
三人踮起脚尖来到矮墙下,尽可能压低声音攀上矮墙,却不料,衰脸的老板一脚踩到了墙缝的苔藓,脚底一滑,“操!”他重重摔了下去。
但更要命的是,原本老老实实睡觉的布隆萨斯花猪顿时被惊醒,大叫了一声。
三人此刻都仿佛被巫师石化了,如此大的动静,北维特人没理由听不到。
酒馆的后门内,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大山,金属划过地面,发出了摩擦的声响。
“快!快拉我上去!”
“老板!”伙计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恐惧紧紧握着他的心脏,双腿一软,“对……对不起!”他翻了出去,没了命地跑向街道的远方。
“操……你妈!”
老板小声咒骂着,立刻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亚琪,快拉我一把!”
而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老板吓得一回头,北维特人一脚踹开了后门!
“我操!”
老板赶紧回头加速往上爬,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女儿也不见了。
他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部下弃自己而去,连女儿都把自己抛弃了。
这他妈的为什么?
酒馆老板苦笑着转过身去,那头戴铁盔,肌肉虬结的北维特人甩弄着短剑,凌乱且沾满血的胡子下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他显然刚杀了不少的人,此刻意犹未尽。
“可恶……北维特人又如何呢?”老板不停安慰自己,伸手紧握藏在厨师裙下的手斧。
来吧……来吧,我也曾经杀过人,放过火。
即便我已经老得就像公牛褶皱的屁股,可我还是会站在这里,告诉你,老子曾经也是堂堂海民,盐枭头领!
北维特人举起了剑。
来吧!你尽管来吧!
老板也握紧了斧子。
而就在这时,北维特人的身后却突然扫过一根棍子,“啪”地一声重重打在他的铁盔上!
“亚琪?!”
北维特人身后,亚琪正反握着扫帚,口中不停呼出冰冷的白气。
然而,北维特人只是一阵晕眩,但很快便握紧了武器,他转身看到老板的女儿,一双眼睛却贪婪地盯着那雪白而坚挺的酥胸……
他庞大的身躯将无助的女孩笼罩,他已经做出了要准备撕开衣服的动作。
越来越近,亚琪几乎退到了墙角,那肮脏的手就快碰到了她的胸前。
之后暮色中,传来了物体撕裂的声响。
如同切碎西瓜那样,一把手斧刹那间卡进了北维特人的脖子。
伴随着那身躯的倒下,惊恐的女孩看到了父亲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
“谁敢碰我女儿,他的下场便如是。”
酒馆老板“嘿嘿”一笑,用脖子上沾满油污的汗巾擦了擦冷汗,“走,亚琪,咱们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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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教堂传来呜咽的钟鸣。
夜空中的渡鸦怪叫着穿过朦胧的销烟,破碎的寒空上,冬季的第一片雪花徐徐飘落,渡鸦最后站在冰冷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