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近几年,皇上似乎是有意放任大皇子拉党结派,扩张势力。
这就意味着,太子被废也不是不可能。
大皇子妃在这节骨眼上想给她妹妹和成王府的小殿下保媒拉纤,无非是想让大皇子在这场争夺中稳操胜券罢了。
太后娘娘对于大皇子和太子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并不关心,因为甭管是谁,这天下总归还是姓杜。但,大皇子妃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这就犯了她的忌讳了。
太后娘娘本有意不提这门亲,只是,孙儿对秀女不感兴趣,万一这个陆无双能得孙儿的青眼,她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
不料,杜秉昂依然态度坚决,“皇祖母,孙儿还不想成亲,这事儿你就回绝了吧。”
“那姑娘,哀家也是见过的,长的还算标致,真的不要见上一见?”太后娘娘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杜秉昂摇头如拨浪鼓,强硬道,“不用,回绝了吧。”
林希见此,满意地笑了。男主不改初衷,矢志不渝,就冲这一点,也值得她为了男女主的爱情保驾护航。
在慈宁宫又陪着太后娘娘唠了一会磕,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杜秉昂才告辞离去。
刚走在半道上,就碰到了身穿明黄色蟒袍的太子,以及其他众位皇子。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差把道都给堵上了。
还没走到近前,太子就吆喝上了,“秉昂,秉昂,你也是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吗?”
杜秉昂见是躲不过,就上前几步一一见礼。人群里,大皇子走出来,搭上杜秉昂的肩膀,以分外熟悉地口吻道,“秉昂,等会儿一起走呗,我们哥俩好久不见,趁着机会难得,就去喝杯小酒唠嗑几句?”
“大堂兄,又开玩笑,小弟什么时候喝过酒了。而且,都在京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就好久不见了?”
杜秉昂说的有板有眼地,让大皇子一时尴尬地下不来台,就连搁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不知往哪里摆了,脸上讪讪。
人群里,随着噗嗤一声响,就笑成了一团。大皇子瞬时就黑脸了。
太子依旧笑得温和,“秉昂,一会儿和兄弟几个聚聚呗。难得大家这么齐整地凑到一块。”
杜秉昂摇摇头,委婉地拒绝,“近来风寒刚好,身体还不太爽利,这次就不去了,下次我请客,给诸位请罪。”
“那就一言为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以后再聚。”
“那各位我就告辞了。”说罢,杜秉昂就扬长而去。林希也跟了上去,只是临行前,又多看了几眼大皇子和太子两人。
大皇子这人从面相上看并没有帝王之相,但周身却萦绕着淡淡的紫气,隐隐有帝王之势。真是奇哉!
还有那太子,恰与之相反,虽有帝王之相,但气势不足,成衰败颓然之意。
分明是逆天改命,强夺他人气运之术。只是修为不到家,手法粗糙,让大皇子沾染了煞气。如果煞气不除,也就是个短命鬼而已,难成气候。
从前几日叮当汇报的情况来看,那两人很可能是太子的手下。太子对大皇子得势估计也是有所察觉了吧,但这狗急跳墙却是下下之策啊!
林希摇摇头,含着别有深意的坏笑离开了。依然是搭着殿下的马车,悠闲自得。
马车刚走出宫门没多远,就被另一架马车挡住了去路。驾车的老王头有意退让,却遭到对方大声呵斥,而且气焰极其嚣张,老王头实在忍无可忍,他梗着脖子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完全可以从旁边走,为什么一定让我们给你让路?”
老王头气的驴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让道。对方是个虬髯大汉,撂下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撸起袖子就要教训人。
杜秉昂拉开车帘探出脑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急忙厉声斥责道,“大胆,你是谁家的下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逞凶斗狠?”
由于杜秉昂气质卓绝,举手投足都是大家公子的气派,吓得虬髯大汉当场就泄了气。他惴惴不安地瞄向身后的马车,渴望自家少爷能为其解围。
就在他左顾右盼地时候,车上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颜。只见一个青袍男子嘻嘻笑着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杜秉昂撇嘴轻哼道,“我道是谁这么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原来是你啊?”
“怎么,小舅子,不叫声姐夫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呢!”王子瑜对杜秉昂的态度浑不在意,他笑嘻嘻地揶揄打趣道。
不说还好,一说这,杜秉昂就像点着了炮筒一样,火气直冒,“谁跟你一家人,滚一边去。”
王子瑜本是个落魄书生,但他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再加上小有才华,就得了当时还是太傅的薛博怀的赏识,如此一来,就扶摇直上九万里。
先是摘得了探花郎的称呼,随后得了圣上青眼,最后抱得了美人归。
其实,会来事,懂得钻营也不是多大的事,处在权利中心的杜秉昂早就见怪不怪。只是,王子瑜千不该万不该,去做了洋人的走狗。
契斯夫来京城这么多年,已经积聚了不小的势力,要说没有什么图谋,鬼才相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所有一切卖国求荣的做法,他都深觉厌恶。
为此,他曾劝过堂姐对王子瑜多加留意,侧重监听防范,但收效甚微。
杜秉昂的堂姐惠安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当年,大长公主下嫁给薛太傅的儿子薛臣枫一事,可是热闹非凡,更被作为一段佳话广为流传,惹世人艳羡。
作为大长公主的独女,惠安郡主受尽宠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要星星,也多的是人扶梯子。
正因为成长环境太顺遂,才造就了她不通人情世故的烂漫性子。而她对王子瑜了,就更夸张了,那完全就是恋爱脑,不管不问,全然信任,说什么都信,哄一哄就高兴。已经彻底没救了。
每每想到这些,杜秉昂就忍不住叹息。终究是那人太狡猾,否则狐狸尾巴早就藏不住了。想着,他又狠狠地看向王子瑜。
“哎,话不能这么说,小心我会生气的,影响你们姐弟感情就不好了。”王子瑜昂着头,一脸地得意。
对于破坏姐弟俩的感情,他可是老手,游刃有余着呢。
杜秉昂斜睨一眼小人之态的王子瑜,怒不可遏道,“哼,你这种奸佞小人,她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狗东西。”
“不对不对,我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婚事更是托太后娘娘金口亲自赐下的,怎么能说你堂姐瞎了眼呢?难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位……天哪,你好大的胆子啊,果然殿下就是殿下,让我等屁民望尘莫及。”
王子瑜极力挖苦道。他也早看杜秉昂不顺眼了,每回见面,就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仿佛不屑与他为伍似的。
哼,狗眼看人低,就是他身份再低贱,如今也是大长公主名正言顺的女婿。气不死你。
如此想着,他就对杜秉昂挑了挑眉,笑得嚣张又欠扁。
林希看着势如水火的两人,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当面挑衅了,作为殿下的后盾,怎么也要找回点场子。
她手指轻点,将一团看不见的气息丢到了王子瑜身上。然后,不出三秒钟,就见王子瑜捂着肚子火急火燎地跑了。
没走几步,噗呲噗呲,臭屁响个不停,臭了整条大街,惹得行人纷纷咒骂。
杜秉昂捂住口鼻,笑得眉眼弯弯。
坐上马车,继续往家赶,刚到家门,候在一旁的青竹立马冲上前来,“殿下,你可回来了。王妃让我和你说一声,现在不用去她那里请安,因为府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完,又往前一步,凑得更近了些,小声道,“就是上次来的那个无双姑娘,今天更是盛装打扮过得,殿下,小的看那意思,是非你不可了。”
不等杜秉昂表态,青枫就呵斥上了,“去去去,你这毛都没长齐,知道什么,还非你不可,我非打的你叫娘不可!”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青竹抱着脑袋,委屈地讨饶。
“别闹了,走吧。”杜秉昂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若有所思地走了。
林希则一个闪身回了厨房。她刚显出身形,就见红梅找了过来,“你跑哪里去了,一个上午都不见人影,都把人担心坏了,还以为你被鬼……被鬼抓走了呢。”
说到“鬼”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还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生怕惹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林希故作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道,“还不是吃坏肚子了嘛,拉了一宿,刚去开了点药。”
红梅吃惊地愣了愣,然后才道,“啊,原来这样,那你好好休息。”说完还低低念了句,“不是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