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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花残空遗香.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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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退下,夫人方才转过头,拉下一张忧虑的脸冲他道:“二小姐迟迟不归,妾身这心里头慌得很呐,这不才叫我的婢女去后院找找,兴许是二小姐回来怕被老爷训斥,悄悄溜回院子了呢。”

“不归?!她不回来还最好、我这儿还能省下一口粮食呢!”原本就怒气冲冲的云鸿飞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万夫人微微叹息了一声,被香帕遮掩的红唇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突然感受到有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她不禁扭头望去,正巧看到斜对面端坐着的云裳正直直地盯着她,那媚气含笑的小脸蛋上却出现了与其年龄不相符合的冷漠与嘲讽。

万夫人被她看的心头僵冷,笑也不敢笑了,立即与她错开目光。

左将军府门前,冷轩辰将她放下来,“到了。”他有些不舍地揉揉她的头,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从皇宫到将军府的距离是如此的短暂,他多么希望他能够一直背着她,背着她一直走下去。而跟了一路的萤火虫也渐渐飞散,飞到半空中渐渐消失,四周已不再见一丝碧青的幽光。

“他们都去哪了?”云依有些难过。“它们啊,都回家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啊。”

“那它们还会回来找我么?”

“当然会,小云依这么可爱,它们也会很舍不得的。”

云依眨了眨眼睛,问他:“那你还会来找我吗?”莫名心里有些难过,不知是为那群飞散的萤火虫还是为他们即将的分别。这几天,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对她真好,对她温柔地笑,带她去看她以前从未见过的稀奇东西,他,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人情温暖的人。

“当然会,明天我来接你,我带你去天宫。”

“轩辰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哦。”

她挥手冲他告别,却突然转身伸出双臂搂紧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赶紧松开他,像是做了坏事的捣蛋鬼一溜烟儿跑进府门内。

“轩辰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哦——”

冷轩辰明显一怔,摸了摸脸颊上的湿润,继而宠溺一笑:“小丫头……”

家丁在府门口碰到云依,惊得大叫:“二小姐!”“老爷——”“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云依颤抖着身体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大厅,端坐在场的人一声不吭,气氛压抑沉闷。

“跪下——”云鸿飞一声怒喝迫得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爹爹。。”

云鸿飞看到她便气得咬牙切齿,“你个逆女!你还知道回来!”刚要咆哮出的质问却被一声通报打断,“启禀老爷,后院枯井发现一具死尸!”

“一具死尸而已、瞎嚷嚷什么!滚出去——”

“可、可死的是、是赵嬷嬷!”

“什么——”那侍卫吞吞吐吐的一句话竟将他惊得差点摔倒。

大厅在场的人身体一震,一下子炸开了锅,“赵嬷嬷!怎么会?!”“什么!死了、那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太后亲指给府里两位小姐做教习嬷嬷的,现下却横死在了咱府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云鸿飞好不容易顺上口气儿,“走、走、哪个枯井、快带我去看看!”踉跄着跟着那守卫走了出去,身后拥拥出一大群人。

原本压抑的大厅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云裳和悠闲着喝茶的万夫人。云依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狠狠抹了把冷汗。上天啊,总算是救了她一回。

再睁眼时面前多出了一只手,看到姐姐正站在她面前:“起来,地上凉。”

云依被她拉起来,害怕地低声问她:“姐姐,你知不知道赵嬷嬷是怎么死的?”

“她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不过。。”云裳侧头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喝着香茶的万夫人,“不过,有人知道。”

“啊?”云依还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便被万夫人的话打断,“哎呦,我说两位大小姐,天儿不早了,今儿也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够呛,快回屋歇着去吧。”

云裳唤道:“采荷,掌灯。”出了门口向西边游手长廊走去,一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直刺得人骨子里发寒。

“瞧这大冷天儿的,月底便是秋末了,离寒冬腊月也就不远了。”云裳走在最前头兀自感慨,复又转过头问她:“妹妹,要不去我屋里抱几层锦被去吧,我记着你那屋里布的还是秋日里的单薄被子,眼瞧着就要入冬了,用那被子身子如何禁得住?”

“不用、不用麻烦姐姐了,我……”

“都是自家姐妹,怎的说起这客套话来了,走、我让采荷帮你送过去,别染了风寒。”云裳拉过她的手就往自己屋里去。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妹妹,你身上这紫色衣裳哪里的?”七彩琉璃灯一照,云裳这才仔细瞧见她身上多了一件男人的外袍。

“啊!”被她这一问,云依惊得赶紧将它脱下来,“我怎么给忘了!完了完了!这是轩辰哥哥的!”

“是我今天见到的那位公子的吗?”

“是啊是啊!”云依苦恼地将紫衣抱在手上,“他怕我着凉……回府的时候我竟然忘了还给他了!”无意间瞥见那衣服上有一大块被她不知何时弄脏的泥渍时,更是苦恼地紧了紧眉头。

“把它给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清洗干净。”

“真的?!”云依惊喜地将衣服递给她,“那就麻烦姐姐了。”

“没事。”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云裳吩咐采荷给她抱几层锦被过去。

闺房渐渐安静下来,烛火摇曳似姑娘指尖蔻丹。

紧攥手中紫色衣袍,温热的温度渐渐在身上蔓延。“冰蚕丝制成!”冰蚕丝冬暖夏凉产自天山极其稀有世间罕见,自然千金难买价值连城。轩辰公子,你,到底何方神圣?烛火半隐半现下云裳垂眸沉思,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次日细雨蒙蒙。缠绵的雨幕夹杂着秋日特有的寒意扑面而来,眼前景物皆一片弥蒙。

“冷吗?”冷轩辰接住下马车的云依,摸到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褪下身上的绛紫色的外袍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谢谢轩辰哥哥~”

冷府府邸屋房楼宇,高耸云汉,奴仆趋承。他屏退下所有仆人,她如走马观花一般四下张望,“哇!好大的宅院!”

他嘴角一抽,却并未多说什么,只忽地停下,“云依。”

“啊?”

“过来,抓着我的手。”

她被他这突然严肃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却还是乖乖走过去抓紧他的手,“干什么?”

“走,去天宫。”

“啊?”她大叫:“就这样上去啊!我的包袱还没拿过来呢!。。”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在两人周身一闪,二人瞬间消失不见,,空气中只剩下她惊叫:“我的包袱里有鹅油卷豆酥啊喂!”

天宫一如既往缥缈圣洁,星罗棋布各色各样的宫殿华美,天庭的磅礴浩瀚震慑得云依谨步慎行,生怕行差踏错亵渎了高高九重天的神灵。凡人逢年过节都要祭拜天界神灵祈求一年顺遂,不想她一介凡人竟有幸踏足天界瞻仰各路神仙。到处雾气弥漫看不真切,更加让她觉得天界缥缈圣洁无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他的手一路紧紧牵着她,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将她弄丢。偶有仙娥途径半路望见是天帝陛下,连忙让道两旁躬身行礼,“陛下万安。。”被冷轩辰一挥手打断,一列仙娥们方知趣地退下,临走前水波荡漾的眸子有意无意地往云依瞥去,她身上一股浓郁的凡尘俗气使几个仙娥微微皱眉,好似在纳闷这陛下怎么会让凡人上九重天。

“哎,我说你们刚刚闻到了没有,好大一股凡尘味儿。”一仙娥见他俩远了些,连忙皱眉开口。

“我也闻到了,是那小女娃身上的雨水散发出来的,真是受不了。”

“那小女娃谁啊,看样子像是陛下从凡间带上来的。”

“我不认识,倒是看她模样有些眼熟,嗯……”一蓝衣仙娥歪头想了想,就是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先天妃!我觉得她跟先天妃长得倒是很相像,你们看她那眉角眼梢,虽然年幼了些。。”

“哎,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只不过先天妃早就死了,就陛下大婚那日悄悄见过,也算是个美人了,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呢……”

“啧啧啧,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

“如果先天妃的魂魄能转世投胎的话,也该有那小女娃差不多大小了吧。”

“呸呸呸,先天妃都魂飞魄散了,还哪来的转世!世间凡间这样大,世上这样多的人,长得比较相像也说不定啊。”

“好了!陛下的事是我们该议论的么,仔细着别被人听墙角,修为不保!”

七嘴八舌的仙娥们一听脸色一变,都悻悻地闭了嘴。

云依小心翼翼地跟在冷轩辰身后,被刚刚这些出尘绝艳的仙娥迷得久久不能回神,当真如画中飘下的仙子一般!看到她们退下的倩影,云依突然问他:“轩辰哥哥,为什么她们都称你为天帝?”天帝?天帝是什么?

“小丫头,你错了,这是天庭特有的称呼,她们是在跟我问好呢。”冷轩辰抓紧她的小手,带她往前走,她初上天界,需要带她四处转转好好熟悉一下环境才是。

槿儿,我终于又重新将你带回来了,我们在天做一对比翼鸟,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你也休想再离开我的身边。九重天上多得是好玩之处,王母娘娘的西瑶池里荷花摇曳生姿;气势恢宏的凌霄宝殿;南天门前的断肠崖;万乭园的蟠桃也快要成熟了;太上老的炼丹炉药香四溢……不过这些地方他都没带她去,抓紧手心中的柔软,似有一种无声的呼唤由远及近幽幽传来,断断续续拨动着紧绷在心最深处的那根弦,脚步情不自禁……

在一片仙雾缭绕之中,云依看到那层层雾霭后,恢宏的宫门上挂着的玉匾上写着“辰宫”两个大字,玉匾上飘荡着红色的绡纱。的小手骨捏碎。

咬住嘴唇强忍住手上传来的剧痛,不知为何,她从他的眉角眼梢看到了钻心刺骨的疼痛,那痛莫名让她觉得悲伤,这个地方,这座宫殿,也让她感觉到了同样的悲伤,好像大翻领她能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大手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猛然抬头看到他目光郁沉,许久望着玉匾上“辰宫”两个大字似有一瞬的无力,云依歪了歪头很是好奇正想问怎么回事,抓着云依的大手再一次猛然收紧,差点将她的小手骨捏碎。

咬住嘴唇强忍住直手上传来的剧痛,不知为何,她从他的眉角眼梢看到了钻心刺骨的疼痛,那痛莫名让她觉得悲伤,这个地方,这座宫殿,也让她感觉到了同样的悲伤,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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