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长乐不想跟叶婉欣有什么藏着掖着,很是坦然的点头应着,“是啊,我们一直飞鸽传书的吗,那日听说你走了,我伤心了好久,正准备在雪国给你立个金身,让我们全雪国的老百姓,天天参拜呢!”
“噗……”
叶婉欣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一点没喷出来!
“那后来怎么跑到凌国来了?”
夏侯长乐接过叶婉欣手里的那只空杯子,随手放到案几上,语气中分明带了几分憎恶,“杀了冷承悦那个恶魔,给九泉之下父皇报仇!”
“还有我!”叶婉欣一把握住夜无欢一只结实的大手,带了深表赞同的语气说着,“我们一起对付他们,一定要杀了冷承悦,为我们的枉死的父母报仇雪恨!”
“对!”夏侯长乐带了一脸坚定的目光说着,“还有雪皇妃!”
就这样,叶婉欣和夏侯长乐便没日没夜的聚在一起,开始研究着如何攻打凌国的最佳方案,冷子寒却镇守在凌国皇宫,没日没夜的代替冷承悦审批着各省府递交上来的加急奏折。
数日以后,夏侯长乐和叶婉欣已经商讨出最快的攻城策略,冷子寒也已经用了最快的时间,将凌国之内的朝纲,从头到脚的整顿了一番,时刻准备,应急而战。
就在两国这最后一场战事蓄势待发之时,最后的关键时刻,却彻底暴露了一些难以掩饰的东西。
这一天,雪国刚刚送达进凌国皇宫宣战牌,冷承悦便一把将那只宣战牌当场摔了个粉碎,紧接着是整个凌国皇宫的大臣和武将,面色迥异,纷纷相看,却是心照不宣。
当天晚上,便看到了一些大战之前的奇妙景象,冷子寒站在凌国帝都的城墙上,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一个都没有放过。
“做好记录,明日出军的人选,就不会头疼了!”
冷子寒冷声冲身边的一个记录文官,低声嘱咐着,然后继续对着雪国那片庞大的营帐痴痴的看着,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能看到叶婉欣的一丝身影,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点儿,他也能仔细分辨的出,那个人一定会是她!
“报……”
正当夏侯长乐和叶婉欣二人正站在凌国帝都的地图前商谈对策之时,却听一个通传的侍卫,走进营帐,应声禀着,“太子殿下,凌国左右丞相求见,说有要事来禀!”
“果然是钓到大鱼了!”
夏侯长乐放下手里的笔,看向叶婉欣一脸兴奋的说着,“婉欣你来猜猜,这两个老匹夫过来,会跟咱们谈什么呢?”
叶婉欣坐在案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托着杯盏很是自然的喝了两口,“陈逸风一向和冷承悅交好,既然想出能来雪国军营,一定是报了投降的决心,叶阙那个糊涂虫,肯定是受了冷月娥的唆使,一心想着保命,所以才会来吧?”
“陈逸风其实一直和雪国就有密切往来,以前父皇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暗渡陈仓,暗地里帮着雪国了!”
夏侯长乐带了解释语气继续说着,“叶阙嘛,我当真是不够了解那个人,不过通过你那几次,倒也能看得出,他的确没有多少心机,反而是那个冷月娥,处处都是鬼心眼,不过,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还能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试图保命罢了!”
“我先躲一下,你来对付那两个老匹夫!”
夏侯长乐接过叶婉欣手里的水杯,径自喝着,一脸邪笑的看向叶婉欣快速消失的灵动身影。
自从自己的军营里住进来一个她,夏侯长乐似乎每天都是笑着的,因为心里暖了,所以表情也跟着融化了。
“传二位大人进来!”
夏侯长乐喝完一杯,紧接着又续了一杯,一脸和善的闷头吃着。
“罪臣陈逸风……”
“罪臣叶兴,参见雪国太子殿下!”
夏侯长乐本来是背对向二人,闻听二人的自称,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何止是有罪,根本就是该杀,凌国能养出这么两只大蛀虫,冷承悅真是瞎了眼了,所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是天要亡了凌国啊!
夏侯长乐倏的从座位上站立起来,高大的身躯,将眼前两个又矮又挫的糟老头,完全比的无处遁形,一张邪魅的俊脸之上,却是挂了隐隐的笑意,“二位隐士何出此言,你等在我雪国面临困境之时,懂得激流勇进,弃暗投明,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表现,试问这世间,又有谁不怕死的?何来罪臣之说?”
两个老臣却是心怀鬼胎,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去看夏侯长乐此刻不真不假的一番规劝表情,心里却是一个个贼精似的,正努力窥探着夏侯长乐此刻的心境。
而,夏侯长乐是谁,多年游走在市井商贸之中,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面对着两个老油条,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三个也都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夏侯长乐是什么人,二位高人想必比谁都心里清楚,夜无欢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夏侯长乐更加不会,既然二人愿意效忠我雪国,和雪国一起进退,那孤就要好好看看,今晚二位高人前来言和的诚意了!”
夏侯长乐先礼后兵,转身稳稳的坐在自己那把象征其威严的太子龙鼎宝座之上,却是一脸的冷峻,“孤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
陈逸飞和叶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陈逸飞有了主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长羊皮绢帛,低头弯腰,一副卑躬屈膝的姿势,盛放在夏侯长乐面前,“殿下请过目……”
夏侯长乐从陈逸飞手里接过那张已经泛黄的羊皮纸,一脸漫不经心的展开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当真是惊了一跳,慌忙阖上,然后看向陈逸飞的表情,袭上满满的欣赏,伸出一只大拇指给陈逸飞赞道,“陈相爷果然是大手笔,这份大礼,孤分外喜欢,多谢!”
陈逸飞闻言,瞬间笑逐颜开,刚刚还一脸的担忧,瞬间变得轻松许多,“除此之外,罪臣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雪国太子殿下……”
“哦?”夏侯长乐握着那张泛黄的羊皮纸,一张邪魅的俊脸全是难掩的惊疑,“这世上除了这张羊皮纸,能让陈大人视若珍宝,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加宝贵的东西?”
陈逸飞浅笑,却是话里有话,“或许此宝在殿下眼里不足为奇,但却在罪臣眼里,可是比这张羊皮纸更加宝贵的多!”
“那陈大人口中所说的宝物呢?”
陈逸飞不说还好,一说,当真是激起了夏侯长乐的好奇心,带了催促的语气问着。
却不知道陈逸飞又在卖弄什么关子,不过看他静静的看向营帐门口,双手重重的拍打一下,只见一个身披血红色斗篷,头顶盖着大红色盖头的女子,在两个看上去很是水灵的丫头的搀扶下,缓缓从营帐之外走了进来。
夏侯长乐望着眼前极为养眼的一景,嘴角勾起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却是没人能看的明白。
看着眼前这样一种场景,夏侯长乐心里完全清楚,不过是陈逸飞向自己投诚,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而已,或许他不这样做,夏侯长乐真想有留他一个老匹夫一命的冲动,可面对他如此的设计,夏侯长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他夏侯长乐平声最恨,就是用完自己,还不肯相信自己的这种阴险小人。
陈逸飞够聪明,但去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注定是自己手里的一个刀下亡魂。
“夜公子?”
正当夏侯长乐想入非非之时,眼前,那个女人竟然主动掀起来盖在头顶上的大红盖头,一张有些面熟的俊俏小脸,瞬间展现在众人眼前。
不可否认,这陈幽幽的确长的不错,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美则美矣,只是却少了某人该有的灵气,所以,不管是谁,都始终代替不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她!
“陈小姐,好久不见!”
既然陈逸飞有意安插,自己当然不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现什么差池。
陈幽幽听着夏侯长乐一句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招呼,原本就激动不已的心,更加的跳动厉害,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像擦满了胭脂,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夏侯长乐将陈幽幽安端下去以后,然后便转眸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叶左相叶兴,对于这个叶兴,夏侯长乐其实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若不是顾念到他是婉欣叔父的面子上,可能夏侯长乐连看都懒得多看这个老匹夫一眼。
“叶左相,陈右相的礼物可是都很和孤的心意,敢问您老人家,可是带了什么诚意?”
“呃……”叶兴一脸的欠扁表情,颤颤巍巍的站在夏侯长乐身前,双手放前,恭敬地行着叩拜大礼,带了恳求的语气说着,“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侯长乐怔怔的看了叶兴一眼,本不想怎么搭理他,想着这叶兴的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可叶兴好像又像看出夏侯长乐一些心思的样子,带了补充的语气说着,“是关于罪臣侄女,叶婉欣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叶兴不说还好,一说反而一下子激起来夏侯长乐的兴趣,转身,奔着内里一间账房走去,叶兴也识趣的跟上走去。
“说吧,这儿足够安全,你说过的话,就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
虽然听夏侯长乐如此说,叶兴好像也不敢完全相信一般,转脸环顾左右,发现真的是左右无人,这才敢附耳在夏侯长乐耳边,耳语几句,夏侯长乐闻听,一张原本吟笑的俊脸,瞬间变得严肃几分,叶婉欣躲在那层屏风之后,也只是能看得到他的表情,却听不到他二人说些什么,俨然,夏侯长乐根本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和叶兴之间的对话,否则,就不会故意用自己的内力做干扰,影响叶婉欣会用内力去探听。
送走叶兴和陈逸飞,叶婉欣便迫不及待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拉着夏侯长乐就开始大眼瞪小眼,追问起来,夏侯长乐却只是拿出陈逸飞给他的那张羊皮纸给叶婉欣看,对于叶兴所说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叶婉欣越是追问个没完,夏侯长乐便越是什么都不肯说,最后直气的叶婉欣不想再理会他,夏侯长乐也只是笑脸跟她打闹,就是避重就轻不提叶兴。
最后,叶婉欣直接拿他没辙,想着既然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就肯定和此次战事无关,既然他不肯说,自己就懒得再继续追问,一夜无话。
此后两日,凌国重要官员,依然有三三两两、接群称对前来投诚,夏侯长乐依然是将雪国军营大门敞开,来者不拒,倒是快要成了凌国投降官员的护卫营。大半个凌国的官员,基本都被夏侯长乐收入囊中,就只剩下一些誓死效忠凌国的兵将,依然坚挺的陪着冷子寒,驻守在凌国帝都城内。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凌国帝都东城十八里旷野丛林,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雪国军队终于出动了。
雪国十八万大军,包抄了整个凌国的各个城门,却唯独选择了难守易攻的东城为突破口,使得冷子寒不得不派驻更多的兵力,去驻守凌国东城门。
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雪军营垒的大军闻声出动,漫漫黑色的军队如同遍野松林,阵势仿佛与凌赵军大体相同。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雪军持阔身长剑,凌军拿弯月战刀,两翼骑兵依然不同。
骤然之间,雪鼓声号角大作,战旗在风中艳艳招展。凌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