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鸣恼怒地喝道：“回答郑医生的话，孙小军是在19点1o分到12分回到你们身边的？”

张秘书象被人抽走的脊梁骨一般，双手按在会议桌面上，才勉强支撑住他有点肥硕的身体，回答说：“是在19点12分，当时我看了看表，还骂他买包烟怎么去了45分钟。他说是走路去的，碰到个熟人就聊了些时间。”

郑爽叹了口气，说：“然后，孙小军就接他妈妈回家去了，没错吧？”

张秘书：“是，是的！”回答着，身子已经开始颤动起来了。

郑爽将手中的纸片，一张张地按顺序排列在会议桌面上，说：“这样一来，孙小军不仅有充实的时间做他想做的事情，更有充裕的时间悠哉游哉地坐在他家的厨房里望着温火煮着八宝粥，煮好之后，还冷却了三十多分钟，好等我们去他家喝八宝粥了。当然，孙小军接他妈妈回到他家后，会抽个时间跟他妈妈对好所要说的话，好让我们作出他没有作案时间的判断来。这就是孙小军煮八宝粥请我们喝的真实用意！”

会议室里的警察们全都以惊愕的目光望着郑爽。一来，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是孙小军作的案；二来，他们的确在心里认为孙小军没有作案时间。没想到却被郑爽这个医生给排列出孙小军有足够的作案时间来，这怎么不令他们这些职业警察脸面无光了呢？

雷鸿鸣望了郑爽一眼，抬起目光来扫了众警察一眼，低吼一声：“拘捕孙小军！”

似乎孙小军预料到雷鸿鸣有这一招了，警察上门的时候，孙小军正抽着烟陪着他母亲闲聊着，拘捕的时候并无什么的反抗，也言语上的质问也没有，很顺从地被警察们拷上手铐带回了县公安局里来。

见到郑爽和幺叔跟在雷鸿鸣身后走近囚禁室，孙小军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雷局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鸿鸣愤怒地盯视着孙小军，沉声说：“你的把戏被拆穿了！”孙小军愕然地望着雷鸿鸣，似乎想从雷鸿鸣的目光中读出什么来似的，过了一小会，才问：“什么我的把戏呀？”

郑爽听了耸肩一笑，笑望着孙小军并不说话。雷鸿鸣胸膛不断起伏着望了孙小军好一阵，才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呆会儿，市局的人就会来了，到时你跟他们说去吧！”说着，朝郑爽和幺叔点下头，掉头就走。

郑爽接口说：“有三个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抹杀不掉，你也不能！”说完，连看都不看孙小军一眼，转身和幺叔一起跟在雷鸿鸣身后也离开囚禁室了。

望着雷鸿鸣、郑爽和幺叔远去的背影，孙小军把肠子都悔青了！他原以为自己跟温书农的关系，已经保密了三十三年，任谁也无法发现这个秘密了。听了郑爽最后的那句话，孙小军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和温书农的血缘关系，并没有逃过郑爽的目光！

这问题的保密性是孙小军心中的支撑点，是支撑他意志的关键点。如今，这关键点的基石被郑爽抽走了一大块，整个基石立即松动了，孙小军的意志开始慢慢地崩溃着。

到了这时候，孙小军才无力地紧抓着囚禁室的铁窗条子，紧闭着双眼，在想着他死后他妈妈会过怎么样的日子。他似乎看到街坊邻居们唾骂妈妈的声音和他们不屑一顾的白眼，似乎看到妈妈在远远地望着自己被执行枪决，当然还有那名为姑父实是生父的温书农被枪决的场面。孙小军痛苦地睁开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自言自语地喃喃说着：“妈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