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吓得牙齿直打颤,像片秋叶一样跪在雪地里发抖:”奴才半夜里起来添炭的时候想给格格掖一掖被子,一摸床上都已经凉了。”当下就惊叫起来,婆子们进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一看才知道出了大事。
周婷刚想要进屋看一看就被玛瑙拦了:”这地儿晦气呢。”院子里一片杂乱的脚印,窗户紧紧闭着。她在东院住的也是偏房,小小一间又不开窗,难道真是一氧化碳中毒?可胤禛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平静了。
”人呢?”
”已经装裹了。”为首的婆子回了声:”是苏公公带小太监装好了抬走的,咱们连衣裳也没来得给格格换一身,说是大节下的晦气。”
周婷眯了眯眼睛不再问了,转头又看了一眼那间小屋,垂下眼睛:”给个五十银子吧。”说着扭头出去,钮祜禄氏是在旗的,死得也不算正常,这些事儿她要怎么往上报呢。
”真的没有?”李氏望着女儿的目光热得灼人,大格格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不忍看她的样子。李氏被关在南院,一应用度并没有少,虽不像过去那样捏着权力行事方便,但侧福晋的份例摆在那里,奴才们偶有虽怠慢却也没人看她失宠就作践了她,她现在这样憔悴全是因为心底意难平。
宋氏被关进来的时候她是幸灾乐祸的,就像当初她失了宠宋氏也在背地里嘲笑过她一样。宋氏跪在院子里演得那出戏她也只当没看见,若能把胤禛闹腾来了自然好,若闹不来也不是她惹的祸。
胤禛真的没有再来过,等呀盼呀,弘昀弘时和大格格的生日福晋都开了席面赏了东西下来,就是没人传话叫她出去。李氏自知再无出头的时候了,原来她还期待着儿子长大成婚办差能把她领出去,或是等到女儿出嫁,总有她出去的时候,可今年冬天一来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叶子一片片的掉下来,她的身子骨也跟那花草似的一日比一日枯败,说一句话要咳好几声,人缩在厚被子里下不了床,屋子里烧了三个碳盆,明明门窗紧闭她却总觉得有股寒意直往骨头里面钻,冷得人牙齿打颤,没有一夜能睡个好觉。
她没有多少活头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不甘心,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干了什么事就惹了胤禛厌弃,让她连个自白的机会都没有。
宋氏来看她的时候,她是很不愿见的,她还能来干什么呢,看自己的笑话?若真要比起来李氏觉得自己比宋氏好了不止百倍,起码她曾经宠极一时,宠到正室也不敢当面给她难堪,说话重了一点,她自然有办法叫她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