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很好看。”尤其是看到她张嘴叫的还是他的名字的时候,“让人很想操你,不管你是跑到莫斯科还是澳大利亚,都想把你抓回来操。”
“宋黎,对喜欢的人有性欲望不是发骚,是爱。”
许辞把她吻得浑身发软,她几乎要溺在浴缸里,他扶着性器沉腰插进来的时候,在耳边低声亲她,“我爱你。”
所以才想和你做爱。
宋黎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湿痕是什么液体,她不准他咬人之后就很爱舔,像狼又像狗。
下体涨得发疼,酸涩感又很快被快感盖过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体内律动,和他说“我爱你”一样好听。
做完后浴缸里的水少了一大半,大部分都洒到了外面。
他抱着她回到床上,浴巾仔仔细细地擦干每一滴水珠,确认完毕之后才给她吹干头发。
他最喜欢的是她的头发,其次是脚。
于是上床前他从头吻到尾,在回到她的唇角时,被宋黎嫌弃地推开,“你不要亲我。”
“都是自己身上的肉不分贵贱。”许辞试图说服她。
宋黎转了个身就背对他,“不要不要,我困了,要睡觉了。”
已经凌晨,又是熬夜的一天。
许辞也不闹她,把她收拢在怀里,鼻息都洒在她颈后。
宋黎觉得痒,又不太困了。她动动脚,想起来什么,问他,“许辞。”
“嗯?”
他很困,但还在听她说话,哼出的鼻音有点黏,很柔软,莫名地觉得可爱。
“你以前给我脚上药的时候不觉得丑吗?”
她为了反抗,竟然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虽然有点可笑,但也确实管用,至少姑父不再摸她的脚了。
只是依然会晚上敲她的门。
她有的时候跑得着急,会忘记穿拖鞋,她当时第一次去s市,哪里都没有熟人。
只知道有个白衣少年会在巷子里喂猫,他的书包里有药,还有喂猫的火腿肠,眼神看着很冷,但手心很温暖。
她想跑到他身边,只要待到天亮就好。
许辞抱她的手臂紧了紧,“不丑,很漂亮。”
“真的吗?”
“嗯。”他从来不说谎。
丑的不是受伤的脚,向来都是龌蹉的人心。
宋黎翻身,和他面对面,黑夜中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看到她的黑眸亮晶晶的。
“那你为什么复读了一年?”
当年许辞保送的是a大的医学院,学的临床医学。宋黎知道他有当医生的这个情结。
许辞沉默良久,随后才又轻轻揽住她的腰。
下巴压在她头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很轻,“因为当我得知你那时宁愿磨破脚也要跑出来的原因之后,我想的是,比起受伤,你应该更害怕坏人。”
我的愿望和你的愿望一样,希望每个逃掉的犯人都能绳之以法,让合法的欲望不被诋毁,美丽的外表听到的是称赞,我心爱的女孩永远光明正大。
第0019章 秘密
半个月前宋黎去过一次听雨书斋。
门口看着依然冷清,陈雨繁悠然自得地坐在窗边喝茶。
外面倾盆大雨,她身上湿气很重,但衣服没湿,比起两个月前的狼狈,她这回幸运得多。
宋黎把伞收到门口的塑料桶,进来讨了杯热茶喝。
“我也不指望你能品出什么味道,即将继承百亿遗产的人,也不会管这家店的死活。”
陈雨繁淡笑地问她,“说吧,来干嘛。”
“来拿伞。”
“你不是放门口了吗?”
“门口那把是我自己的。”宋黎说,“我来拿两个月前许辞落在这里的那把。”
过去八九十天了,一把五六十块钱的雨伞能让她惦记到现在,陈雨繁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解决了张默,接下来会是谁?”
宋黎问她,“你希望是谁?”
讨厌她的人多,但真正得罪她的人不多,何况出国前宋祎已经替她解决不少,像张默这样的漏网之鱼只是少数。
“我怎么知道。”陈雨繁只是她请的店主,她半开玩笑地说,“我总不能希望你把你的检察官也送进去,我猜你当时对他应该是又爱又恨的。”
宋黎落在茶杯上的眼神很空洞,外面的雨下得畅快淋漓,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舒服。
“我恨他什么呢?”
“恨和爱一样很难找到理由,硬找的话也有,但基本上没有逻辑可言。你的心理医生应该也跟你说过,治愈不了的抑郁症患者会因爱生恨,也能为了减轻心里的恨意强迫自己去爱不该爱的人。但这两种情况都是痛苦的。”
“你说的那不是抑郁症,是有点神经病了。”宋黎这时才牵起唇角,“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阿辞听了会难过。”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好了我当然高兴。”
宋黎看到她在看一本闲书,“这是什么?”
“讲人格分裂的。”陈雨繁拿给她看,“前几天和那个小警官聊天,听说他们警局原本有个很好的苗子去当了卧底,结果第二人格出来叛变了。人生的轨迹大多时候是失控的。”
宋黎不感兴趣,“你对这种奇奇怪怪的病症涉猎可真广。那个小警官是岳风?他怎么又来了?”
想起几个月前他们闹得可是很不愉快。
陈雨繁笑而不语,只语气悠然地开口:“谁不爱姐姐呢。”
助理已经在打电话催,店员把雨伞装好拿出来,宋黎马上就要走。
陈雨繁问她:“你不是说不希望他的爱是因为愧疚吗?九年过去,你的骄傲妥协了吗,也舍得这份爱变得这么不纯粹?”
许辞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
她不在的时候,他自己去查证,发现一件件她曾经自以为是掩护好的真相,都是她离开他的理由。
如果非要深究,根本找不到对错。十几岁的她承受不住那些诋毁,他的青涩也没有办法替他证明那些埋在心底却汹涌的爱意。
宋黎握紧了手中的那把伞又松开,唇角带笑,“那你就当我已经病得不轻吧,我现在只要他爱我,哪种方式都可以。”
在莫斯科那年宋黎做过各种治疗,但没有任何效果。
她是医生见过最不像有抑郁症的人,但也是最顽固的病人。
宋祎带她换了五个医生,第四个是最有耐心的。每次去她的办公室都放着一瓶鲜花,每天都不一样。
医生说那是她丈夫送的,他为她种了一片花园。
“我的丈夫是生物学家,性格很闷,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大家都说他孤僻难相处,但其实他是个温柔的人,他甚至给收集的每一片叶子都取了名字。”
医生送了一片给她,“这是薇拉。”
“薇拉?”
“是的,信念的意思。”她笑着说,“有的时候,爱人就是你的信念。我看到你手腕上纹了两个字母,xc?那是你喜欢的男孩子吗?”
抑郁症到后期会有自杀的倾向。
宋黎没有,她只是单纯地吃不下饭,体重一天天地往下掉。明明她也不想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假若有一天她真的傻到要自杀,看到许辞应该还是会舍不得。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可以讨厌的东西,但只有许辞是她最喜欢的。
“不是。”宋黎垂下眼睫轻声回答,“他也是我的薇拉。”
……
宋黎睡觉不规律,时常断断续续地睡三四个小时又醒过来,循环反复。
这是她睡的第一个整觉。
梦里她回到了遇见许辞的那一年。
从家里跑出来的那一刻脑袋空白,街上都是陌生人。
她无处可去。
只知道再跑十公里就是姑姑的医院。
没有人在极度无助的时候不渴望拥抱,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把许辞撞倒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糟了。
少年的书包散乱一地,怀里的猫受到惊吓又跑了出去,他揉着手肘站起来,眼神特别冷。
看到她的脚,表情微怔之后只问了她一句话:“不疼吗?”
神经麻痹已经感觉不到疼意。
她跑了十公里都没觉得疼,当他的手碰到脚背的那一秒,却疼得发麻。
“我带你去医院。”他皱起眉。
宋黎原本就是想去医院找姑姑的。但那天她听到了她和邻居吐槽,说家里住了个小狐狸精,也不知道大狐狸精什么时候把她领走。
风把她的身体吹得单薄,喉咙中的涩意难掩,宋黎下意识地摇头说不要,算了。
许辞皱眉,让她回家,她也不回。叛逆至极,还很难缠,许辞心软帮她用碘伏消毒,之后她就像那只猫一样缠上了他。
但宋黎比那只白猫要聪明一点。她是只狐狸,知道怎么迷惑他的心,怎么让他恼羞成怒。
“你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许辞很凶,她应该怕得要死,但知道路灯的光线再弱一点之后,她就开始捉弄他了。
“你再往仓库躲,我就不给你上药了。”许辞抓着她的脚踝。
巷子里有个废弃的小仓库,很小,只容得两个人和一只猫。
里面很暗,还有很多灰,许辞每次看她躲在这都要皱眉,和那只讨厌的猫一样。
宋黎帮他用手机照明,脚上的脏东西都擦干净,碎石子一颗一颗地挑出来,碘伏抹上去时她疼得往回抽,许辞用力拽住。
“别躲。”这时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一点,但还是很凶。
宋黎闷闷地说:“不躲的是傻子。”
他突然呛回去,“不穿鞋的才是傻子。”
宋黎没跟他说过她为什么跑出来,就像她从来不问他为什么放学总要在这里偷偷喂猫。
在青春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许辞以为她最大的秘密就是个叛逆的坏女孩。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可能还会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早恋。
只要是他放学经过这里,总能看见她在这。有的时候穿了鞋,有的时候没穿,脚上的伤明明快好了又开始流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爱惜自己双脚的人。
最后那天,有个小混混问她想不想去网吧打游戏,宋黎说好啊,但又执拗地站着不肯走,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前几天晚上许辞凶过她:“你要是不想这双脚好,下次也别让我带药过来。”
他经常说这样的狠话,但从来没有食言。他说他会照顾她到伤好。
过了两天她才茫茫然地意识到其实那天他说得很认真。
“我不是每天晚上都从这路过。离家出走也不是很酷的事情,从这出去左拐四百米就有药店和医院,附近的小混混和你搭话你不要理,给你的口香糖也不要接,闹完脾气就回家。”
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只是她没听出来这是告别,“宋黎,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护。”
为了追那只猫,他曾经背着她从巷头穿过巷尾,但是走的时候只提醒她,穿上鞋才能走更远的路。
第0020章 庆幸
在网吧打游戏那一晚索然无味。
她十四岁前的运气不太好,但遇到许辞后就好了些。
小混混没有那么坏,早上还请她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甚至把她当成小太妹喂心灵鸡汤。
说你长得挺漂亮的,看着还有点拽,我原本想追你,但看你的眼神感觉追不到。
“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是这么过来的,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我,父母也不理解我。我不过是想染个头发。哇,离家出走、抽烟、喝酒、打架、早恋,我做的坏事比你多多了,还觉得贼酷。”
他明明看着也就比她大两岁,说话却像个过来人。
宋黎问:“你为什么觉得追不到我?”她想,说不定她还真就看在这一碗泡面的面子上答应了。
“虽然我喜欢特别拽的女孩子,但说实话你的眼神还挺冷漠的。和你搭讪不会不理人,可我毕竟是过来人,能看得到你眼里的刺猬。你自己也许不觉得,但有了对比就知道,你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很温柔。”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而且我感觉你们两个人挺像的。你们在学校应该也是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人,以后好好读书一定有出息。不像我,只能在维修店给人扫地。”
宋黎问什么是喜欢。小混混说喜欢就是你很想吻那个人啊。
“我没有想过要吻他。”
小混混谈过不少恋爱,说怎么可能呢?喜欢一个人当然想和他接吻了,不仅是接吻,还想牵手、拥抱、上床。只要他也喜欢你,这有什么不可以。
“下次你再见他试试不就行咯,”小混混蹲在路边把泡面吃完,甚至连汤都喝干净,“反正如果你不排斥他亲你,肯定就是喜欢了。你的脚不是也愿意让他摸吗?”
嘴会撒谎,但身体不会。
宋黎的泡面还剩一大半,她吃不下,汤汁把面泡得发软变胀。看着沉甸甸的,压着她的心情往下坠。
s市繁华,早上六点天桥下已经车来人往,宋黎望着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说:不会有下次见面了。
她怎么会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再见面呢。
……
醒来的时候还带着细弱的哭腔,明明是很难过的梦,可是她却一直醒不来。在梦里找了许辞好久。
“许辞……”
“我在。”
身旁的人从听到她哭的第一声就开始浅浅地吻她,从眼角吻到脸颊,手在很轻地拍她后背。
宋黎窝在他怀里,枕头哭湿了一片。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
之前脚伤得很严重,上药的时候最疼,把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更疼,但她从来没哭。
现在她哭着喊他的名字,许辞才知道她其实把很多不高兴都埋在了心底。
“哭什么?我一直在。”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许辞把人抱在怀里。
宋黎一抽一抽地喘气,缓了好久才确定那只是梦,已经过去很久的梦。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她发现已经八点多了,这是她睡得最久的一次。
“请假了,休息半天。”
她从七点半开始哭,许辞叫了很久都没把她叫醒,哪里还有心思上班。
宋黎抹抹眼角,“……可是我没请假,旷工是要扣工资的。”
许辞说:“那就扣工资,扣多少我帮你补上。”
“不用了。”宋黎又吐吐气,心安理得地继续躺着,“我就是老板。”
当老板真好。
“梦到了什么?”许辞更关心的是这个。
她眼角红红,眼皮都肿了很多。刚睡醒声音本就沙哑,现在说话更是瓮声瓮气。
“许辞,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年你为什么突然走了?”
宋黎觉得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制造那么多羁绊,但人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贪心是会膨胀的怪物。
他像月光落在漆黑的巷子,她是穷途末路的动物,意外地扑到了月光,却抓不住。
她想知道他书包里的那本书是谁写的,他最喜欢的是里面的哪句话,甚至他蹲下来给她擦药的时候,她都要认真地去数他的睫毛有几根。
关于他的一切她其实都很想知道,不仅仅是名字。
然而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他站在阳光底下,干净整齐的白衬衣依然夺目。
许辞每天晚上都路过那条巷子情有可原,因为他外公就在几百米远的住院部。
许父许母都是医生,每天送到他们手中的病人不计其数。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很好很负责任的医生,却没有办法做好子女。
许辞从小就和外公外婆比较亲近,下课后他每天晚上都会过去陪床,那段时间他经常迟到。
外公问他怎么这么晚,许辞只撒谎说补习班的作业太多。
直到那天外公抢救无效去世。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格外难过。
他有两天没有去那个巷子,处理丧事之后就把外公的骨灰送回了榆市。
许辞没有告诉她这些,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生病都不会让人好过。
“因为得回去上课了。”那时英桦中学还有一周开学。
宋黎想起初三那年她转学过去,明妤就是这么介绍他的,很拽的年级第一,不爱理人。
“你还装不认识我。”她把他堵在楼梯口,他看都没看一眼。
许辞想起来觉得很好笑,她那个架势看起来不太像是熟人相认,反倒像大姐大要收保护费。
许辞说:“你不也装作不认识我?还想敲诈勒索。”
“谁叫那个时候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躺着床上笑了很久,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但笑容明亮。
宋黎趴在他左肩,另外一只手抬起去摸他的眉骨,“许辞,再见到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呢?”
“意外。”
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你,所以没有告诉你名字,但你出现了。
“那现在呢?”她问,“九年后再见到我,什么感觉?”
手腕上的痕迹并没有随之时间的流逝淡下去。
“庆幸。”
许辞柔软的唇印在她纹的那两枚字母上,“庆幸我的女孩勇敢乐观,熬过了漫长的九年,归来仍旧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