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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母之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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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啥时候啊?你去不去啊?】【时间是下礼拜六晚上六点,学院后面那片空草坪上。我到时候肯定过去,在学校待着也是待着,最起码过去能免费看看节目吃吃喝喝啥的,顺便告别回溯一下同学情谊。】【操,你可拉倒吧,说的冠冕堂皇的,不就是想过去蹭吃蹭喝,还扯那么多。】【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是蹭吃蹭喝了,我估计到时候能过去的有一半就不错,老子过去给他捧个场,吃点喝点也是应该的。】【我也说不好,有空就去,没空就拉到。】【得,你也是有可能呗,待定待定,你那啥顺便问问你对象去不。】【她啊,她也不一定。到时候我去就带着她去。】【操,成双入对呗,这也往我嘴里塞粮吃啊。{鄙视表情}】【来,赵郎,吃了这碗九转犬粮。】【滚蛋,老子学习去了。】

跟这货叨逼叨了半天,加上昨晚的大体力运动,就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的我还是忍不住的犯困,作为当代大学生总是需要充足的睡眠。中午的太阳和空寂的六楼总让我感到有些乏力,如果是以前,跟哥几个在网吧开黑打屁,一天下来跟打了鸡血似的,激昂的很。说到底还是寝室现在人太少,没人聊天放屁,整个人的兴致就提不起来。从小到大,每次即将毕业之时,总是有种凄凉萧瑟的悲意,不知道自己是想些什么念些什么,还是什么不舍,总有种这段路途即将走完的彷徨和对看不清的远方的迷惘。各奔东西,各奔前程,劳燕分飞,曲终人散等离别之词不招自来的浮于心头,仿佛是在害怕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东西即将会失去,旧的结束是新的开始,越是长大这种怪的心情越是清晰。窗外艳阳高照,岁月静好,但在那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屋内,寝室里的我,却是一种别样的心情。

躺在床上眯着眼,却总也睡不着,半睡半醒间我发现自己处于一片大草原之上,但我似乎并没有惊讶,习以为然。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场,和蓝的发紫的怪异天空,就是像是爱德华·蒙克的抽象油画形式配着梵高的独特笔触和跳脱的配色,而作出的荒诞油画。脚下的草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愈加的松软,草苗被风吹动着呼啦啦的一片,变得扭曲起来,一切在我看来确实那么的自然。我扬了扬脸,目光游离的看向远方,发现前方站着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人,她背对着我,我分不清她离我到底有多远,这里似乎扭曲了空间与时间,似乎是咫尺天涯,万里之遥,似乎是几步之远,伴在眼前。她款步姗姗,曲线曼妙,行走间风姿绰约,摇曳生姿。

那开叉的有些夸张的衣裙下摆,光洁柔亮的肤色丝袜紧裹着丰满的大腿,而那本不应该出现的高跟鞋清脆响亮的叩击声,有股说不出的勾人风情。她那头长及腰间的乌黑秀发,随着草苗的摆动而摆动,如黑色的精灵般跳动摇摆着。我喉头有些干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心情也跟着急躁起来,不自觉的踏出一步想要追上去一窥究竟,脚下步子慢慢加快。女人的身材格外丰盈,溜肩细腰宽胯,我想她一定拥有一对丰满的乳房。裙摆下,那若隐若现,修长丰盈的大腿,像是蝴蝶扑棱着的一对大翅膀,一晃一晃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女人的步伐轻盈矫健,矫健的大腿上,似经常锻炼般的优美肌肉线条,在丝袜下透着古希腊人体雕塑的自然美感。

那扭动着的硕大肥臀,震动的肉浪在衣裙的包裹下,形状尤为好看,紧致中格外的挺翘。女人的脚步时缓时快,漂浮不定,细细的腰肢支撑着丰腴的身躯微微摇动着,花枝招展。两条如拨了皮的白藕断自圆溜的肩膀上垂下,微微的向前弯曲,轻柔的贴在细腰两边。她的皮肤格外的白,冷色调的白总是那么的突出。我走得近了,才发现衣裙的上半部分紧贴身体的两侧,是半透肉的镂空设计,淡紫色的布料上几朵淡雅的玉兰雕饰周边,细密的浅色纹路环绕而上。我甚至能嗅到女人身上淡雅的香气,像是茉莉又偏像桂花,很好闻却不浓烈,这股味道有些1悉,我说不好在哪里闻到过,但充盈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就这样默默的跟在女人的身后,不去打扰。我感觉她的衣裙下摆开叉越开越大,摇摆间两个大屁股蛋都隐约的露了出来,有力矫健的大腿蹬着高跟鞋走在这草场上异常平稳,如履平地。女人给我的感觉愈来愈1悉,曼妙的身姿花枝颤动,身上的肌肉动作有规律的协调运动着,螓首高傲自信的目视前方,黑瀑般的长发像是连光线都能吸收,黝黑深邃,又透着诡异的亮光,显得特别的滑顺。我不敢打扰她,甚至是没有勇气跑到她的前面一窥芳容,紫色的天空映照着紫色的衣裙,使女人看起来仿佛是从天上莅临而来的仙女。身上透着圣洁的性感和拒人千里的妩媚。脚下的草苗摇摆的愈加疯狂,它们在快速的长大变高,原本堪堪达到小腿处的草苗,眨眼间已漫至大腿。我感觉步伐渐渐沉重起来,速度缓缓变慢,直到腿上缠满了草枝才不得不停下。而紫衣裙女人完全不受影响,无视一切的悠悠向前走去。扭动间,婀娜多姿。

虽然她一直往前走,但我的视线却像是能无视距离般一直跟着她。就在草原上的草将我缠住后,它们不再生长,紫色的天空似乎在涌动,那紫色变得越发艳丽,不知何时,女人的一旁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同样的面朝前方看不清样貌。他赤裸着上身走在女人的一旁,男人宽肩窄胯,宽背细腰,肌肉线条匀称明显,他高出女人一大头,随着两人向前走,他与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后来,他伸出肌肉发达的手臂,抚上了女人的细腰,修长的手指在腰间慢抚着,然后缓缓的移动到女人丰满的屁股上,五根手指发力揉捏搓动起来,我甚至能看到那双大手上因发力而爆发出的交错的青筋,像一条条虬龙般附在上面,夸张至极。

再然后,男人的手又从裙摆开叉出伸了进去,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任由男人作怪的手动作着,不一会儿,两人就紧贴在一起,突然,两人的步子放缓,渐渐停了下来,男人搂着女人低下头要亲吻,他一只手放在女人的脑后,要将女人的头转过来,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既想看到女人真实的芳容,又害怕见到她的脸。就在这时,狂风骤起,女人的黑发被吹得舞动起来,就像这地上的草一样,浓密细长的头发像打开的黑伞将两人的面孔遮住,密不透风。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那缠在脚上的草枝不知什么原因尽数褪下,我不自觉的迈开步子就往两人站立的方向跑去,就当我以为马上能看清楚两人时,天空中一道紫雷如锋利的钢刀划破天际直直劈下,让人措手不及。

我被那耀眼的光芒和地动山河的力量所震撼,脚下一软仰躺在草地之上,天空的颜色愈加的浓郁,不时地出现条条雷蛇盘踞于上,那闪电与闷雷也散发出异的紫色光芒。我一手撑起身子,再次向那个方向望去,哪里还有女人和男人的影子,好像一切又变得空荡寂罔。我的视线直直的望着,身子有些发硬无法动弹,就在此时我感觉一只手被人握住,那是一双小手,柔若无骨,滑腻的肌肤像一块温玉,一股不似刚才那女人身上的香气传入鼻尖,很清新,充满活力,淡雅无双,1悉之极。

我感觉自己被小手的主人拥着,拥在怀里,背后那两坨柔软挤压着我的脊背。我想扭动身子,却动弹不得,我想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声,我感觉自己像被缚在茧里,束手束脚。又或许被石化,无言无语。直到深紫色的天空雷声大作,密密麻麻的雷蛇攒动着,汇涌到一起,聚成一个雷窝,倏然间,直劈而下,对此,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砸到我的头顶,我本以为小手的主人会迅速离去,然而,她拥得更紧了,我慌乱躁动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平静。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带着无匹的劲风自上而下压砸下来,周边的草枝全部平摊在地,紧贴着地面如一条条交织叠错的死蛇,瞳孔中的紫芒不断放大,直至身体被整个吞噬。

我猛然睁开双眼,有些起皮的天花板灰蒙蒙的呈现在眼前。我用手扶了一下额头,上面沁了一片细密的汗珠,像是被水泡过似的。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扫了眼寝室,还是只有我一人。我裂开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这一觉睡得真累,那个荒诞古怪离不已的梦让人猜不透,随着梦醒,关于梦中的一切记忆在逐渐的消散,印象里只有女人男人和那双紧握的小手,其他的印象则像是一团被风吹散的棉絮,不知消弭于何处,不见踪影。我坐在上铺的床沿边,脚蹬着床梯,看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景色,蔚蓝的天空带给我一丝安慰和无比的真实感。对面寝室楼的阳台。偶有一两人站在那里,或是俯视楼下,或是抽烟远眺。朴实无华的大学生做着朴实无华的事,让看在眼里的我感到无比的心安。

下了床,随手摁开了电脑,无线网的网速比之平常快了好些,这得益于那些早已不在学校的同窗们。少了那些联网开黑偷偷下片的侵占网速的操作,无线网速得以重返巅峰,以至于边下片边玩网游的操作都丝毫不卡顿丝滑异常,这或许是临毕业前住在宿舍的一个小小的好处了。我的电脑上都没有下载多少游戏,只有一个《英雄联盟》图标孤单呆在屏幕右上侧,唯一与之相陪伴的是花了十几大洋从网络二道贩子手中购得的皮肤盒子,我依然记得二道贩子多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该软件是多么多么的好,官方检测不出更不会封号,美其名曰为辅助软件,和外挂两字毫不相关。不管他隔着屏幕怎么吹,真正用过后才知道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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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或许是官方现在并不如何重视此种换肤软件,又或许真如卖家所言其中有些技术含量,所以直到现在还能正常的使用。对于《英雄联盟》这款早已在10、11年左右就已呈现大火势头的技术性对抗游戏,我其实也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像学校门口网吧里的各年级各专业的大一样,怀着极其认真的科研态度和永不放弃的职业精,辛勤奋斗在技术对抗第一线,一连就是苦心鏖战数个日日夜夜,以至于一度出现了强者的象征——凌乱油腻泛着亮光紧贴头皮的头发、半睁半合间恍惚中透着坚定的无又稍显麻木的双眸、如乱草根般拉里拉碴的胡茬、油光渍渍肌肉僵硬面无表情的强者脸容、以及周围飘荡的烟草仙气和键盘旁如菊花般绽放的烟灰缸。

学校周围的网吧网咖里,其中大多都是同校的校友,网吧总是会有各种优惠之极的充值活动和偶尔几个网吧间联合举办的比赛,来吸引众多兢兢业业的学子,投入到网络竞技的事业中去。对于《英雄联盟》我说不好对与错好与坏,它就像整个网络游戏界的缩影,透露着百态的人生。有人沉浸于此,有人用此获得名与利,有人为此改变人生,利弊之间考验的是人自身的本性。校外通宵不闭的网吧里,有学生彻夜的奋战,校内灯光不灭的长明教室内,有学生灼灼不歇的学习。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同一身份,不同作为。人生百态,百态人生,此间而已。

我通常只在凑够几人数后才堪堪点开那个大写L的图标,在我这里它更像是一个与兄弟朋友间的互动工具,一把游戏的胜与负倒不如一起开黑时的彼此的戏弄互动。更多时间,《英雄联盟》在我心里只是《星际争霸》和《Dot》的延续,我似乎再也找不到曾经在网吧,几个人合兑一台机子围在一起,看着分辨率不高却让人沉浸其中的那种快乐。曾经的虫族人族和族也渐渐地消散在时间的过往中,也再不会出现讨论人性兽性与性的道德设定准则和种种玩法策略的可能性,曾经的老旧网吧早已不在,那些玩伴也早已各奔东西,直到我用着1080P的液晶屏,看着新颖的游戏登录页面,我才猛然间意识到我怀念的不是游戏,而是逝去的青春。有些东西在小的时候总是那么的美好,长大后它却渐行远去,记忆似乎是大部分美好事物的容器。每临毕业我总是有股落失感,这次也不例外,而且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就像被人挖走了心尖上的一块肉,老是感觉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这其实也证明我是一个得失心很重的人。越是在意什么,越会失去什么,这让我想起了老早前就看到过的一个词——墨菲定律。

无聊的看着显示屏,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现在的我早已失去曾经那股目标明确开机只为游戏的直冲劲头,淡漠之间兴趣乏乏的盯着游戏图标,虽然图标不会生灰,但它静默的呆在那里无人问津许久。那游戏更新提示不止在提醒我更新游戏,又在是提醒我它的存在。但我最后还是机械的点开了那个许久未曾触及的图标,不出意外的意料之中的是,几百M的更新提示框如约而至,这在以前或许是个耗时的工程,但现在每秒几M的网速让进度条的进度变得肉眼可见起来。不多时那令人振奋耳1的战歌响起,我的心被这猛然响起的音乐震了一下,那种慌动感使我下意识的按下一连串字母数字,直到最后点下‘登陆’俩字才稳住了心。

进入游戏大厅,最显眼的是前一个多个月才出的新英雄疾风剑豪,他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三分之一的脸部隐藏在衣领之中,形象上妥妥的江户时代的日本浪人形象,原型上应该是参考了日本战国时代的宫本武藏,这位与佐佐木小次郎决战而一绝成名,出仕于细川家的剑术家和兵法家闻名遐迩,以至于到处都流传着关于此獠的传说,武士与刀是其身上最大的两块牌子,鲁恩·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中积极地展现了日本的刀与武士的象征传承概念。如此典型的日本人物形象和不羁剑客的名头让此英雄一时间占据风头,几乎每把总能碰到,要么是对面,要么是自家这边,或者两边都有,在峡谷的中路展开一场厮杀。这种出场率可媲美数月前重做前的剑圣和刚上线的诺克萨斯之手,可惜的是那要求过高的上手难度,让此英雄一度成为十上九坑的代表,划来划去的乐趣顶着托儿所的名头在峡谷中逞凶一时。

对于亚索我偶然间抢到过几把,拳头的设计理念让每个英雄拥有自己的玩法,我只能说自己并不适应这种过于灵活的英雄,此时网上还未出现关于亚索的独特玩法创造,一切暂处于慢慢摸索阶段。其实相对于游戏,我更感兴趣的是它的人物形象背景相关的信息。那句朗朗上口的‘死亡如风,常伴吾身。’有些中二有些洗脑,这句话上了多少装逼少年的个性签名,以此突出自己卓尔不群的性格。他有两句话说的很少但我很喜欢——‘仁义道德,也是一种奢侈’和‘正义,好个冠冕堂皇之词。’有些台词总是不像出自一部游戏应该有的,这大胆深刻的不羁之语,是如此的现实跳脱,让人不得不怀疑此间人物的真实经历。点开符文页看了眼符文配备,还是一如既往,两个免费的符文页笼统的概括了AD与AP,我倒是没啥多余的资金在多开一个符文页,不论是专业程度还是技术高度都不允许我有如此细致的操作,作为一个偶尔娱乐的工具软件,消遣般的放松才是它真正的用途。

打了两把匹配我便丧失了对此游戏的兴致,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冲动一下子被榨干。兴致缺缺的关上了《英雄联盟》的界面,这种疲态老成的心理不知何时占据我的躯体,本应对着麦克大呼小喊的年轻人变得如此自稳沉默。我有时甚至在考虑是否卸载了这占据不小内存的游戏,但彼时的我考虑到将来或许会和二逼们再度组队征战,就将此当作吉祥物般放置在桌面的一边。我突然想到有的东西或是人就像《星际争霸》一样,虽然一时占据潮流但终将被时代所抛弃,而有的则可以紧跟时代的步伐,改变自我成为新的潮流。时代的遗老最终只能孤独地封存在记忆之中,曾经的辉煌也逐渐的凋零,当承载的载体逝去之时,它们终将被遗忘,或许也只有在历史的书册上被提上两笔。

游戏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就像是网吧打夜市,往往是还没打上几把就已天亮,而晚上去上课却总是盯着时间看,一份一秒的时间像是被无限的拉长,这或许就是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最好解释。两把游戏过后,瞅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被拉灭,泼墨般的灰黑渲染了天空这张宣纸。晚上韩佳瑶和她的室友出去吃饭,而我当然就被放了假,难得的空闲下来。虽然中午吃了不少,但到点了腹中的五脏庙还是会按时的报点,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作为当代脑子正常的大学生,按时按点的吃饭积极性是必不可少的。

正当我打算去食堂随便混上一顿,赵康突然发来了邀约:【老乔,晚上有活动没?】【啥活动?晚上给宿舍呆着哪也不去。】【操,那你吃饭没?难得,大忙人今儿个闲了一回。】【没啊,咋了,想请我吃饭啊?你要这么说我可不跟你客气啊。】那边没有立刻回答,停了两分钟,那边才回道:【我靠,你真有脸啊,天天跟对象在外边花天酒地的,老子天天吃食堂,要请也是该你请,别有了对象忘了兄弟,来见色忘义那一套,顺便让兄弟我改善改善伙食。】【日,一说吃你可就兄弟起来,还天天花天酒地,说的老子像个有钱败家的富二代。咋了,晚上不去自习室了?】【不去了,今儿个搁图书馆待了一天,头他妈的有点涨,晚上吃个饭回寝室歇歇,俗话说得好,劳逸结合同男女搭配一样,都是解决问题的必要且有效的手段。】

【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举双手赞成,早应该这样了,我看你最近成天成宿的不是图书馆就是自习室,早晚得出问题,生产队的驴都赶不上你。】【操,你当然举双手赞成,你鸡巴成天男女搭配,老子只能劳逸结合,靠,越说越气,不行,今儿晚上这顿必须你请,告慰一下兄弟受伤的心灵。】【行,不就一顿饭嘛,还受伤的心灵,你那心灵能被一顿饭治好也着实强得很。】【瞎几把说,那也得分人了,有的人就算想天天请我饭我也不代鸟他的,有的人就算偶尔请一顿那可就是灵丹妙药。】【就你鸡巴道理多,你说说谁他妈闲的成天想请你吃饭。】【比方,比方懂吗?就那么个意思。】

【说吧,去哪吃啊,别给我领到学校食堂里了。】【我又不傻,你请客还去个吊食堂,我也不宰你,就咱学校东门口的自助小火锅,不过先说好,晚上整两瓶喝点。】我还以为这小子能蹦出个啥屁,原来是东门口那家小火锅,不过说来价格确实不贵,每人35,算这小子有点良心,现在想来,自从谈了恋爱,很少跟室友一块出去吃过饭,晚上又无事,喝点确实没啥问题。就是昨晚才跟韩佳瑶在卢记吃过火锅,今晚又吃火锅,难免会上火,那就点清汤锅不吃辣。我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输入着:【Ojbk,那就小火锅,你在东门口或是直接去店里等我,我现在就走。】【不急,我在大转盘这等你,正好顺路,到时候一块。】【行,那你搁那等着,马上到。】

合上电脑,揣上钥匙,随着一声有力的关门声,伴着急促的脚步我朝着楼下奔去。这个点多数学生都去上课了,从六楼到一楼灯光昏暗人声稀疏,因此我快速奔走在楼梯间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带着阵阵颤动呼啸着急奔而下,楼梯间走廊里的声控灯一个个对着我行着注目礼,从六楼一路亮到一楼,再一楼楼的熄灭,颇具仪式感,到一楼出口处,坐在门口宿管室的宿管阿姨,披着棉袄双手捧着水杯,抬头看着从她面前一经而过的男生,老花镜中习惯似的淡漠目光一闪而过,转而什么都没发生般低头继续看着摊在桌上的报纸。二月将过,三月未至,气温依旧寒冷,尤其是身处北方,这种干燥的寒冷使人不得不躲在室内,路上三两可见的行人紧裹着御寒服跌跌撞撞的往前冲,他们大多全身上下包裹严实,远看如行动迟缓的狗熊,仅舍得露出小半张脸指导着行动的方向。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作为一只正在觅食的狗熊,当然是全贯注和行动迅捷,那干燥刺骨的冷风依旧不能阻挡我向前的脚步,路灯下急走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后被拉长的投影锲而不舍的紧追着我的步伐,冬夜中不再茕茕孑立。道路两旁只剩枝干的杨树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狰狞,它们张牙舞爪的注视着路上经过的每一个人。学校内种的树有一半以上是杨树,冬天这种树格外的应景,发黄干枯的树叶接连的飘落而下,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无力的杵在那里,这时若是吹过一阵风,那萧瑟枯败的寂景将成为摄影爱好者眼中美好的天然素材,每年都有校内外的摄影爱好者来桐城大学校内采景,这似乎是对桐城大学校内环境的侧面肯定,本人有幸曾与一摄影家交流一二,他形象的将这疲软败落的杨树群景象称之为‘杨痿’,美其名曰病态之美,这种极其形象的比喻给彼时的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也就没几分钟的功夫,我便走到了大转盘处,这是一个花坛围成的大圆盘,周围是地砖铺就的宽阔道路。这花坛最外围种着一圈绿色的灌木,往里种着红白牡丹,最中央处立着一个标准的长方体大石块,外表呈暗红色,它的上面伟人微笑招手的雕像伫立着,威严气派中透着和蔼慈祥。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微胖的狗熊抬着一条腿踩在花坛沿上,双手插兜,肩上背着个书包,嘴里叼着根烟,浑身一抖一抖的站在那里,烟心一闪一灭的,烟雾在路灯下升腾起来,倒是有那么一丝独特的冬夜意境。“老赵!”我离着还有二十几米的距离大喝一声,只见狗熊缓缓地扭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了过来,那是五只眼睛,俩原装真眼俩树脂镜片,还有一个叼在嘴里时明时暗的火眼儿,齐齐的看来显得庄重又滑稽,让人看了不得不感慨这是一个有文化的狗熊。

“操,挺快啊,我也才刚到。”这货终于从兜里拔出一只手夹起叼在嘴里的烟,大声的喊道,同时带出一嘴的烟雾。“你烟瘾咋真大?还没一会儿了就抽上了。”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说道。“谁知道你咋真快就到了,我还想着估计还得一会儿了。”他又嘬了一口,颠了颠身上的书包说道。我俩一边朝着东门口走去一边说着话,原本已经戒了几年的烟,这几天不知不觉中又抽上了,大概是自从谈了恋爱后,逐渐的就断了烟瘾,那个过程虽然漫长一点,但终究是顺利的戒掉了,然而再次复吸却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夹着烟点燃,再吸一口,几年来的戒烟大业就霎时间崩塌,这倒不至于说是毁于一旦,自己对烟草的把控力还是很有信心,偶尔的几次是出于无聊的消遣。有些东西就像是吸烟和戒烟一样,戒和吸只在一念之间,一个需要长期的坚持,这个过程充斥着艰难,一个则只在随意间,轻松自然。那些长期坚守的东西,破碎改变或许只在一瞬间。

到了东门口,出了大门,对面是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一个挨着一个闪闪发光,其中出入的大多是本校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的成一队,五五六六的成一群,游逛于其中,即使是现在晚上上课的这个点照样阻挡不了那些逃课的学生。一阵阵诱人扑鼻的饭香从对面众多的门店里传来,如脱光了衣服的妖艳贱货,勾引着每一位从校门口出来和路过的人,是如此的赤裸裸。路边一侧有几辆停靠在花坛边上的面包车和小卡,他们满载着货物如妓院的妓女般等待着每个口袋里有钱的人临幸,有的一旁放着来回循环重复的大喇叭,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路人什么是可遇不可求,什么是过了这村没这店,虽然其中有些老面孔总是隔三差五的能看到,也只有城管巡逻时他们才会放低姿态收敛许多。

这种在校门口拉一车货卖的小贩总是鱼龙混杂,有的是常驻于校门口附近自成一个流动摊位,有的是来过一两次后从此销声匿迹。他们卖的东西虽说要比学校里要便宜,但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现象时常发生,让那些上当的学生老是措手不及,为此还发生过流血事件,学生与不良小贩大打出手,双方都动了火气,学生叫来气血旺盛的同窗,小贩则动了刀子,最后惊动了几辆救护车,黑夜中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示灯和响彻整条长街的嘶鸣声是那么的揪人心魄,本人那次碰巧经过,有幸目睹了这壮观的一面,整条马路都堵得严严实实,人就更不必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如开演唱会般拥挤,那次也只是远远的望了几眼,事后才从别人嘴里知道是本校学生与门口卖货的小贩发生了肢体冲突,所幸那次并没有出人命,几个学生被小贩捅伤,那小贩就更惨,听说被打的进了医院ICU,差点去了极乐世界做生意。

事后经过学校和派出所的调解处理,事件被定性为互殴,考虑到事发的原因和学生天然的弱势群体因素,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学生只是被记过外加通报批评,而私下里的赔偿就不得而知了。通过此次事件后,学校党委等领导紧急开会研究,对以前默允小贩在校门口做生意的绥靖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进行更正,各年级各专业的学生都被告知了切勿在校门口流动小贩购买东西的提示,学校保安在路边放立禁止停车的警示牌,同时用喇叭重复的提醒着路过的每一个学生。桐城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在桐城大学设立常驻点,城管的小车如驱魔符般经常性的停在校门口,一身制服的城管站在那里,令周遭想要摆摊的小贩闻风丧胆。从此以后,校门口隔三差五的停着一辆城管部门的皮卡,如定海针般伫立在那里。但时间稍长些,风头一过,那些流动小贩也见缝插针,趁着城管不在时,低调悄没声的偷偷做起了生意,拉货的车也停在了距离校门口稍远的位置,以此不被学校的保安打扰。他们总能在城管来临前收起摊子,车屁股黑烟一冒呼吸间消失不见。

正如现在眼前,那些停靠在路边叫卖的小贩,如火如荼间奋力呐喊。小火锅店在学校东门口的往南的位置,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不多时我俩就到了此店门前,对于吃饭觅食的积极性我们总是不谋而合的,行走的速度自然的很有默契的快,数分钟不到就到了目的地。小店不大不小,亮着光的霓虹招牌即醒目又简单,就叫自助小火锅,只不过那个自助的‘助’子不知何种原因熄灭了,变成‘自X小火锅’,这被赵康形象的称为‘自慰小火锅’,对此他的解释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肚子,这不比以前那个吊名高大上有深度。”推开被雾珠附着模糊的玻璃门,一股子火锅的香味辣味窜入鼻腔,与此同时小腹兴奋的配合着这一场景叫了一声,发出认可的声音。

店里人不多也不少,兴许是过了学生的饭点,兴许是学生都在上课,兴许是小店位置有些偏,在寒冷的夜晚,来此的顾客也没能填充满整个小店。找了个小包间,要了两个清汤锅,对此我有些意外,本以为这货会吃辣,没想到口味变淡了。对于我的疑惑赵康表示最近压力大又经常熬夜,吃点清淡的解解乏。当我问喝点啥酒时,这货表示随便,说是反正是我请客让我看着来,只要别太次就行。对于这种合理的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要了瓶红盒白瓶的泸州老窖,又点了四瓶青岛啤酒。赵康看着老板娘抱着几瓶酒放到桌上,说道:“操,今儿是准备不醉不归了?”“一瓶白的四瓶啤的就不醉不归了?啥鸡巴酒量。”他摆弄着镶在桌子里的火锅加热器头也不抬的说道:“啥鸡巴酒量?你这掺着喝那酒量也得退一半,不过,咱俩炫几瓶酒还是没啥悬念。”

“那你刚激动个啥。”“我这不是太长时间没喝过这么些,猛的给我上来这几瓶子,有点自然反应不很正常。”“你这几天不天天搁自习室待着,喝点酒解解压,你别压力太大给自己整经了。”这时候老板娘拿着托盘进了包间将我俩的清汤锅端了上来,老板娘年纪不大,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长得一般但颇为那耐看,她的身材不错,店里开着暖气,没有厚厚的棉服遮盖,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修身的毛衣衬托下很是凸显,她嘴唇涂得很红,额头上被水蒸气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很是热情,就如这锅里沸腾的清汤一样,她说道:“哎呀,爱学习是好,但别老成天学,得劳逸结合,这天儿冷,吃个火锅喝个酒最带劲儿了。”她的口音带着点东北味,似是来这边的东北人。

赵康满脸堆笑对着老板娘说道:“听姐姐这口音是东北人吧?咋来桐城发展了,姐姐长得真漂亮,在这边成家了没啊?”我看着这货满脸媚笑的同老板娘说笑的样子有些像以前邻居家养的哈巴狗,张着嘴吐着热气。老板娘对于这有些唐突的调笑并不生气,反而咧着那张艳红反光的嘴唇咯咯的笑道:“我娃娃都上小学了,你说嘞。”“嘿,还真看不出来,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学校哪个学生搁这开个店了。”老板娘胳膊夹着托盘,画了眼线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一条线,露出洁白的两排牙,笑的花枝乱颤,她说道:“现在这学生嘴真甜,看把姐夸得。”她顿了顿有咯咯两声说道:“我那口是这边的,我就跟着来这边了。”赵康从盒里将那瓶泸州老窖拿出来,一边开酒瓶一边对着老板娘说道:“姐姐那口子是做啥的?能拐到这么个大美女。”“我家那口开大车拉货的,成天在外头跑,一月下来摸不着几回家门,……”正当她准备在说些什么,外面有人喊着什么老板在不在,她急忙的回头高声撂了一嗓子,然后对我俩快速地说道:“你们先吃着,有啥需要的去前台找我。”

说完她就匆匆的退了出去。我俩也一前一后的出去拿菜,回来后我问赵康,是不是认识这老板娘,这逼一边往锅里下着菜一边摇晃着脑袋,“你不认识,上来就开玩笑啊。”“你不懂,这东北女人九成都是豪放性子,你说啥人家都不介意,这在人家那稀松平常,再说了,哥也没说啥赖话吧?有啥的。”他拿着筷子捅了捅锅里的菜,热气把他的镜片蒙上一层薄雾,他又说道:“你信不信等跟这老板娘聊1了,我开黄腔她都不介意。”我俩相对而坐,面前蒸腾的火锅飘散着徐徐热气,明明是在室内可这蒸气还是如烟雾般迷蒙,透过蒸气我有些看不清对面的脸,我问道:“这你说的就有点过了,再1也不能对着放黄腔吧?”这逼嘿嘿一笑没有言语,只是将拿来的两个杯子摆开,将白酒续满,然后拿起其中的一杯举在半空中,我只见透过蒸气伸过来半只手臂,那人影似乎隐藏在幕后,时隐时现。

我自然也举起那另一杯酒,紧跟着在清脆声中碰了一个,少许酒液如珍珠般溢洒出,溅到手上落到桌面坠入锅中。入口是辛辣和冰凉,一个是味道一个是温度,酒香停留在口腔中,细腻醇厚,食道内像是吞了一道火焰,一直灼到腹中,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身上每一个毛孔。“爽!”对面短喝了一声,这逼砸吧砸吧了嘴,说道:“你看这老板娘平时自己一人看着店,她孩子上学了,老公又经常在外面跑车不在身边……”说着他啧了一声,头向前伸了伸,压低声音,用一种我说不出的语气说道:“像她这样生过孩子的少妇,啊,这身材。”说着他手舞足蹈起来,两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像是画了一个葫芦形状,“我跟你说啊,这种老公不在身边,或是那种老公不顶用的已婚妇女,内心深处最寂寞了,尤其是,啊,这个有了孩子,快到中年或已至中年的女人,最骚动不已,开黄腔算啥,这种女人啊,骚得很,外面容易有人。”

说完他又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我不置可否,只是捞着面前锅里的菜,咕嘟咕嘟的沸汤凶猛的炖着菜,我脸颊上涌出道道汗水,它提醒着我将火关小一点,之前进来时早已将外套脱下,可还是吃的浑身是汗。“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跟你说啊,虽然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但至少是绝大多数,有的只是精上有那意向,身体上没做出行动罢了。”汗水最终还是一滴滴的从下巴流了下去,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如车辙般的痕迹,不知为何我有些急躁,扯着桌子上的纸开始擦拭起来,这种劣质的卷纸擦在脸上有些剌,但却是很吸汗。“你啥时候成情感专家了?还搁这分析得头头是道,操,照你这说法不早就乱套了。”我语气有些直冲僵硬的说道。赵康也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混不在意的说:“这都是平时看的些杂书影视剧上说的,再加上本人二十来年的阅历,稍加总结分析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我叨菜的手一抖,一个鱼丸从筷子间滑落,带着点点汤汁油汁落到桌面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红油痕迹,还没来得及反应,鱼丸就滑过桌子边缘落在了地上。“我说你咋平时挺用功的,一到考试就不行了,原来是净看些骚书啊。”我无暇他顾,又从锅里小心翼翼的捞出菜来,放在面前的料碗里蘸动起来。“靠,你懂个屁,这都是没事的时候看的闲书,咋,我不信你没看过。”他像待食的公猪一样哼哼着。说起来以前上初中的时候,的确看过那种街上发的情感宣传本,外表看起来像是某杂志,里面净是些胡编乱邹的故事,带着点擦边的黄色文学,看到最后才知道是某某医院的宣传册,里面种种露骨的话语成了彼时的我手淫的绝佳材料,也是开启我对色情文学大门的第一把钥匙。

当时正处青春期,对性的冲动使我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我频频流连学校门口、旧书市场和桥同下的地摊书,盗版黄色印刷差封皮露骨的书籍陪伴我走过了初中三年,那时我只敢将这些地摊上按斤淘来的书,撕掉封皮一本本的藏在床底下,直到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有一天突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马上就上高中了收收心,少看些不三不四的书’,对此我当时脸就涨得通红,第二天借口收拾自己的屋子,将以前学校的旧书混杂着淘来的性教育刊物,一股脑的卖给了那个老在周遭转悠的收废品老头,按斤买按斤卖,其中少了的价值是那被我吸收的性教育知识。之后过了段时间,偶然再见到那个蹬着三轮,扯着嗓子吆喝的收废品老头,我发现以前卖掉的色情书籍竟然还在他的手中,那1悉的被扯掉封皮的书是如此的1悉,我记不清曾经多少个夜晚,点着小夜灯趴在被窝里观赏过,记不清曾经为此使用掉多少卫生纸。那老头戴着老花镜坐在小板凳上认真观摩的样子,还真他妈的像研究学问的老学究,凸显着老不修的本色。

火锅的咕哝声伴着菜香在小包间内此起彼伏,包间虽然关着门,但外面大厅里嘈杂的人声和老板娘豪放的笑声还是不经意间透过木门传了进来,不加选择的钻进了我的耳朵中。我不自觉的端起酒杯狠灌了一口,想让那有些浮躁的心情沉静下来,汗水依旧没有停过,时不时的冒出,浸透了我的前熊后背,汗涔涔的。明明吃的是清汤锅却还是吃的大汗淋漓,我真怀疑第二天我会不会因此上火。不知出去拿了几回菜,锅里添了几回汤,碰了几回酒杯,吃的有些醉醺醺的,屋内热气氤氲,感觉整个人似乎要化了一般,最后我甚至连卫衣都脱了下来,可还是抵挡不住汗水簌簌的往下流。一瓶白的四瓶啤的也在刚刚配着鸭血喝掉了最后一口,热气的熏陶加上酒精的作用使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我脑子里莫名的冒出了下午做的那个梦,纤细的腰肢,丰满的屁股,丰腴的身材,如黑瀑般的长发,娉婷婀娜的身姿,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如下雨前池塘里突然钻出水面的鱼,那样的突然。

这次火锅吃的很是畅快淋漓,畅快可能说不上几分,但淋漓确实真的淋漓。这副落汤鸡样让我突然想到了《让子弹飞》里葛优扮演的县长和冯小刚扮演的师爷,在火车上边吃火锅边唱歌的得意昂扬,与火车被掀翻时葛优落入水中的模样。县长被姜文扮演的麻匪所劫,不但咬牙屏气的献出了自己的夫人,甚至连县长这一身份都要拱手相让,世事难料尽现于此,事情发生的前一刻与后一刻只在一瞬之间。当然了,我既不是葛优所演的县长,坐在对面的逼也不是冯小刚演的师爷,更没有马匹拉就的火车,我们所在之地还只是那个东北女人开的火锅小店,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包间外大厅里老板娘那爽朗的东北口音再次传来,将我从呆愣的状态中拽出,我下意识的去拽纸盒里的纸,摸了半天发现什么都没拽到,低头一看,原来是里面的纸不知何时用完了,我扶着桌子摇晃的站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走到大厅,大厅里吃饭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叽叽喳喳的,听在此时的我的耳中是如此的嘈杂聒噪。

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大腿压着二腿交叠在一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摆在前方的电脑显示器,不时地从那红艳艳的嘴里吐出嗑完的瓜子壳。我走过去站在柜台前,“咋了?”她轻启红唇问道,但声音却不小,我盯着她穿在身上的围裙,上面那江小白的标志格外的显眼,这个牌子不知为啥最近在网上温度变高,有流行开来的趋势,我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油渍的嘴唇,说道:“那啥,桌上的纸用完了,我来拿点。”她噢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来扭头打开身后的柜门,那里堆放着一袋袋的小卷纸,颜色如女人的胴体般洁白。我趁机偷瞄了一眼显示器,上面播放着半个多月前才上映的电视剧——《父母爱情》。这个最近大火的电视剧,让众多的年轻人着实羡慕了一把以前那代人的爱情,除了梅婷和郭涛的演技可圈可点外,其他角色的生动真实性更是不可多得,是近几年小新肉大当其道来,为数不多的数得过来的好作品之一。当时第一次看的时候梅婷的形象让我眼前一亮,这个1975年出生的女人扮演着二十几岁的姑娘显得游刃有余,比之早期在《绿萝花》中的形象,除了多了一丝成1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让人感叹岁月不败美人。

但电视剧终究是电视剧,那经过艺术镜头美化处理后的爱情显得是那么的虚假美好,现实的残酷一直被回避,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魔幻现实主义,毕竟是供人娱乐消遣的产物,它的使命仅此而已。很快,老板娘就递过来两卷纸,是的,我不知道她为啥会给我两卷,或许是看着我满脸红光汗水涔涔的样子做出的决定。我接过纸,那一瞬间,我触碰到了老板娘的手,火热火热的,但又感觉凉凉的,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留的有些长有些锋利,滑过我的手指犁进我皮肤,带着点温润与一丝滑腻。我若无其事的转身向包间走去,机械的扭动着门把手,在关门的那一刻我不经意的瞟向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她一如刚才那样,直起腰盯着面前的显示屏嗑着瓜子,我想她被柜台遮住的下半身一定也是双腿交叠在一起,灯光下,那火红的嘴唇和不时与之接触的红色指甲,显得异常的妖艳,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那一刹那,我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受到了刺激汗毛倒竖,一粒粒鸡皮疙瘩凸起,直到我关上包间的门,坐到位子上才缓了一口气。

手中攥着的两卷纸,表面被手汗打湿,原本摸着有些剌手粗糙的纸面变得绵软。我将其中一卷塞入纸盒,将另一卷展开分给赵康,用剩下的则直接丢进了桌子一旁的垃圾桶里。擦完汗我把火锅加热器关掉,锅中冒着气泡的汤汁逐渐变小变少,直至平复下来,这锅涮完菜的汤汁比之刚端上来时更加浓郁,颜色更深,表面覆着一层油汁。看着这锅高汤,灯光的反射下映出了我模糊的一张脸,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说所有人不过是一锅火锅汤,刚端上来时清澈单纯,后来经过各种食材的乱炖,融入了各种颜色和味道,虽然味道更加的丰富,颜色看起来更加的醇厚,但也永远也回不到那个最初的样子,那单一纯洁的味道只复曾经。

“你不吃了?吃饱了?不再来点?”看着我面前不在亮灯的加热器赵康问道。“不吃了,有点撑。”说罢我还即兴打了个长嗝,关掉的火锅不再凶猛的往外冒着热气,我清楚的看着对面那张脸,他面色潮红,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被热气熏得,亦或是两者都有,嘴唇竟也像涂了口红般又油又红,头发泛着油光无力的趴在头皮上,那锅里还在沸腾着,一旁是堆在一起的各种食材。这逼胃口颇好,不停的拾掇着锅里的菜,一筷筷的往嘴里塞,那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水渍渍的,油的发亮,整个人像是刚从油锅里池水里捞出来似的,又油又湿,这让我想到了《千与千寻》中女主的父亲,坐在那里狂吃不已,最终变成一头任人宰割的肥猪,我不知道对面这逼会不会变成猪,但那渐胖的体型似乎在慢慢的接近。“操,你还鸡巴吃啊,你这单论饭量别说研究生了,最起码是博士后级别。”

我看着他将一旁的菜消灭干净,起身端起空盘还要去拿菜,不由得调侃道。“你这啥饭量,才吃多少就不行了,我跟你说,这开自助的老板就喜欢你这样的,刚扒拉两口就饱了。”他有些大着舌头的说道。“咋,你还准备吃回本?”“吃不回本也得吃饱吧。”说罢他拉开门走出了包间,不一会儿大厅再次传来了东北女人的大嗓门和大笑声,隐隐的还有赵康大着舌头的嬉笑话语声,不一会儿这逼就托着一个盘子推门走了进来,盘子里堆满了菜,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一大坨,像一个小山,同时还带着满面的春光。“最后一盘啊,嗝——。”他刚说完就打了一个震天的响嗝,连飘在他面前的蒸气都被吹散了,这逼拍拍肚皮,嘿嘿一笑,手伸到下面,不知从哪摸索出两瓶易拉罐可乐,伸手递过来一瓶,“老板娘送的,看我喝的有点多,让我醒醒酒,给。”

我接过可乐,有点凉,应该是从冰箱里才拿出来的,看着易拉罐瓶那大红色的瓶身,我又想起了老板娘的红唇和美甲,我只能将可乐放在一旁,看着对面的逼大口的猛灌着。“你不喝?咋,嫌凉?”“喝不下,吃太撑了,你要想喝,把这瓶也给炫了。”“操,也行。”说完他往嘴里塞了个丸子,鼻翼翕动着吸着气,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吃不多喝不多的,以后别吃自助了,吃点别的啥。”“这不是你选的地?”我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这自助又不冲着吃回本来的,吃的是菜的种类样式,谁像你鸡巴个吃法。”赵康举起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闷完,手一捏嘎嘣嘎嘣作响,随手就将捏变形的可乐瓶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没办法,嗝——,谁叫哥饭量大呢。”他一句话被嗝分成前段和后段,滑稽不已。

最后他往自己的锅内打了两个鸡蛋,笑呵呵的说道:“最后吃两蛋,吃哪补哪啊。”最后随着一声滴的按键声,对面的仁兄终于是结束了进食,心满意足的将第二瓶可乐的最后一口灌下,极为满足的砸了咂嘴。“咋样,吃饱没?”我问道。“真要说啊,还能再炫点。”我靠了一声,以此表达我对其食量的敬意。出了店门,寒冷的冬风吹过街道,带着点萧索的意味,看了看表,已然是晚上八点多了,因为有的学生晚上只有一节课,所以这个点附近的学生比之我们刚出来时要多一些,熙熙攘攘的,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透着不一样的采。路上,那些拉车叫卖的小贩一时间全部消失,校门口不远出一辆拉着警示灯,车身上印有城市管理的皮卡停在那里,注视着周围四方。

显然,我俩回去的速度要比过来的速度要慢,毕竟肚子里装着货不能和空车相比,吃饱饭的人们总是那么的悠闲,没有了觅食的急切,所以这世上很多闲事和多余的事,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这老是让我想到那张印着老院士袁隆平被人配上‘我让你吃太饱’字样的网图,搞笑中带着讥讽的调侃。身上的汗,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消退,衣服有些湿,即使是穿上外套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剧烈变化着实有些刺激。赵康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兜,悠哉悠哉的的走着,他棉袄敞开着,还在散发着多余的热量。“来根。”他举着烟盒如是说道,那红塔山三个红字有些灼人眼球,但我还是从中抽了一根出来,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摆着,摇摇晃晃似挂在空调外机上的红色布缎。

吐出一口烟雾,烟草的独特味道熏过那刚进过食的味蕾和食道,仿佛能给身体带来热量般。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7快钱的味道,冲鼻的味道和剌嗓子的劲道也变成不错的体验,黑夜里,两点明黄色的亮光交替闪烁着,直到烟卷燃尽,呼出的烟雾带着温热的哈气弥漫在周身。“饭后一支烟,赛过活仙。”这逼哈哈的笑着,如一头无忧无虑的肥袍子,不多时,那股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躁感才渐渐的消去。走进校门,迎头而来并肩而去的学生成群结队的,说笑吵闹声在周围此起彼伏,路上的路灯似乎更亮了,我俩不由的同时打了个口哨,引得从身旁路过的两个女生一阵的嬉笑。

回到寝室,冷清的宿舍带来一丝身体上的暖意,拿出手机给韩佳瑶说了几句话,酒精带来的倦意便袭了上来,作为当代大学生睡觉和吃饭每一样都是必不可少。不可否认,下午的那顿午觉睡得着实有些累,以至于精上总有种疲惫感。而赵康倒是精奕奕,这种出了自习室后获得短暂解放的状态倒是格外的真实,曾经的我也是亲身体会过。洗漱过后我们默契的统统上了床,为了防止再下床关灯这种不必要的行为出现,提前关上了几个大灯,亮起的是夹在床头的小夜灯。像这九点多就上床的事儿,在我的回忆里还是极少发生的,那不成文的标准上床时间似乎往往在11点过后。所谓的夜生活也深深地埋入在当代大学生的基因里。

“咋,这就睡了?这才几点,咋真瞌睡啊?下午没睡?”赵康躺在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嗷嗷道。手机屏幕那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把那张肥脸照成阿凡达的模样,镜片反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喝点酒,有点上头,乏得很。”我闭着眼幽幽的说着。“操,有对象就是不一样,天天睡都能这么瞌睡”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嗝,隔着老远我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子火锅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发酵的是如此的醇厚绵长。我知道这逼肯定是在逛贴吧论坛,这几乎是我们每个大学生都喜欢干的事儿,那里总有很多吊人吊事怪诞葩,那里也是所谓的真相揭露地,一些平时不能说的社会和政治上的鸟事,在此总是被广大的吧友坛友扒开那遮羞的底裤,露出那丑陋又意料之中的私处。

就比如曾经在贴吧论坛上,吐槽学校硬件垃圾的广大同窗前辈们,面对官方的屏蔽和围追堵截,广大吧友八仙过海各显通,种种露骨的贴子不知是用了何种办法,在一次次筛查检测中,成为漏网之鱼,嘲笑着官方的无能与现实的黑暗。或许是曾经有段时间各大网友在网路上的行为过于猖狂,那次桐城市市政府联合市公安局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本地净网行动,删除了大量的所谓的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贴子和留言,以至于当时桐城市本地IP在网上发帖留言的审核通过率低的可怕,所有敏感性的关键词一经发现统统屏蔽,一时间,桐城市又成了网上一片干净,人民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寝室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自称为贴吧三剑客,时常的要在网上进行一番华山论剑,当然了,不止是华山论剑,各种派别宗门涌现而出,自那次大萧条后,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死寂的贴吧论坛再次活跃起来,在这片土地上无法根除的野草,在火焰烧过之后再次发芽生长,虽然网控的力度加大,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基数,总归是阻挡不了人异事各路消息的披露,自由的气息再次蔓延,贴吧论坛再次成为了人们发泄和寻找安慰的空间,在网络这个一亩三分地上肆无忌惮的发言。

也许是这几年经济发展势头凶猛,经济水平得到了巨大的改善,人们的注意力也渐渐被分离,网上的环境不再像前些年那样充斥着愤人的戾气。但总归来说,线上的网络一直都是人们寻找新闻趣事的重要选择,这也是众多贴吧论坛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就像此时的赵康,依然在网上论剑说道,一副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自信样子,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雄伟气概,那一刻仿佛戴上了冕,直叫众生在键盘下瑟瑟发抖,成为了隔着屏幕的。贴吧论坛不免的成为论道场,众在此论道比武。这也是大部分当代大学生活跃之地,成得道之地。后来我在这逼‘我操’‘牛逼’‘我日’等众多自我感叹语气助词中朦朦胧胧的睡去。

翌日清晨,我如约的醒来,带着一丝放松与惬意,昨夜无梦,一觉沉眠到天亮。我拿着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4年3月4日上午9点43分。这一觉睡下来似是全身的细胞都重新得到了新生,新陈代谢促使着酒精的消化,疲惫感消失不见,听着窗外偶尔的鸟鸣声与学生的谈笑声,仿佛昨天一整天是一场悠久的梦。撑起身子,扫视着宿舍,发现赵康这逼早已不见,除了那凌乱的被褥和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气息外,已然没了任何踪迹。我有些腹诽这逼一大早在宿舍抽烟的傻逼行为,不由得鄙视一番。阳光从半拉着的窗帘口溜进来,在黑暗的屋子里带出一圈光晕,点点细小的微尘漂浮,在阳光穿过的房间形成的光柱里,在光柱的边缘折射出一层光环,阳光那灼热生尘的味道似乎将屋内淡淡的烟草味驱散,那一场悠久的梦才在这一刻醒来,显得如此的真实。

点开QQ,韩佳瑶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发来了消息,原来是告诉我今天上午她要回家的事,手指在键盘上点动着,回了她几句。很快,手机的提示音响起,韩佳瑶很快的回了消息:【呦,终于醒了,我还想着你到中午吃饭才起来。】我伸手挠了挠鸡窝般杂乱的头发,放在鼻孔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头油味充斥着鼻腔。【昨晚跟老赵出去喝了点,早上起的有点晚。咋,你回家了?也不通知我一声。】【通知你干啥,睡的这么死。】我嘿嘿的一笑说道:【通知我跟你一块回家,见见我岳父岳母。】【切,想得美。昨天的酒咋还没醒,要不你再睡会。】【你到家了没?】【快了,马上到。】【行,那你到了给我说一声。】【OK,你赶紧起来洗洗,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回了最后一句话后,我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衣柜,看着贴在柜门里侧镜子中的自己,那稍显邋遢的形象倒映着一个男人酒后的不羁,下巴处那略微冒出的胡茬一片灰色,摸着有些扎手,乱糟糟贴在下颚,就像一片刚刚长出的野草。再揪起身上的衣服闻了闻,火锅和汗水的混杂味道直冲鼻腔,看来真得好好洗洗了。

澡堂距离宿舍不远,前两年学校出资才翻修过,整体来说勉强达到了学生平时的需求。平时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大厅此时只有三两人,头顶的白炽灯洒下的冷光,铺洒在这空旷的地板上。将饭卡放在读卡机上滴的刷了一下,这声滴异常的清脆有力,似乎还带着点点的回音。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湖南女人在前台值班,安静的大厅里除了女人手机里传出的消消乐声,就是女人嘎嘣的嗑瓜子声,拿着手机的手指戴着一个硕大的钻戒,异常的夺目,不知真假。女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点动一下脑袋,以示自便。

一楼是女澡堂,男澡堂在二楼和三楼,有大堂和单间,平时人多的时候,都在大堂洗。对于我这个北方人来说,从小去澡堂洗澡都是共浴式,所以也就没啥不可接受的,倒是有些男生宁愿不洗也要等单间的做法让我有些意外,那感觉就像是扭扭捏捏的娘们一样,不太利索。流水声格外的响亮,原本雾气氤氲的澡堂里变得特别清晰,本应温暖的大堂倒有点凉飕飕的,就像是人气一样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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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学生多数都在上课,能像我上午出来悠闲地洗浴的都是闲人。不过倒也不是就我一人独享这里,还有三三俩俩的学生再此洗浴,一边洗一边忘情的哼唱着,不时地模彷着某歌星的特殊嗓调,鼓起的腮帮子一收一缩,跟得到欧阳锋蛤蟆功真传一样,还一颤一颤的甚是喜人,听得旁边那个和他一起来的逼,直叫操。浴池里的水比较清,因为上午洗的人少,它还没有被玷污,曾经我晚上十点来洗,仅仅半米多深的浴池便不可见底,上面飘着一层从身上搓下来的泥灰和不知那个部位掉落的卷曲毛发,那一池清白浴水被玷污的彻彻底底。我泡在水池中,温度适宜,不高不低,滚滚升腾而起的热气拂过面颊,潮湿又氤氲。

男生洗澡总爱比看谁的吊长谁的吊粗,而女生洗澡则是比谁的熊大谁的腰细。这是一种原始自然的探讨,充斥着生殖的秘密。不一会儿离我不远的地方噗通噗通的下来俩人,俩逼一胖一瘦一高一低跟他妈说相声似的蛄蛹在水里,由于人少,俩人的对话就像苍蝇般往我的耳朵里钻。“操,体院那帮人身材练得不错,就是球打的一般般,光他妈顾着自己身体素质不错瞎鸡巴冲,没点技术。”胖逼如是说道。“嗐,打的就那样,说实话,要不是那群逼速度快劲儿大,玩对抗也不行。鸡巴投篮次的很,动作怪标准,净他妈在女的面前装逼耍帅了,操。”瘦逼一脸愤愤不平的鄙视模样,龇牙咧嘴的说道。胖逼嘿嘿的猥琐一笑,咕噜噜的,跟嘴里闷了一口痰一样,他压低嗓门低声道;“你不知道吧,我跟你说,体院那群逼,本院的女生少不够分,他们就去其他院勾引不经事儿的女生,有的那好看的都叫他们勾走了。”

胖逼信誓旦旦的说着,仿佛在讲什么世间真理一样。“靠,那他妈女的都瞎了眼,跟着那群逼走。”瘦逼有些激动,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句,像一只拔光了毛的鸭子,嘎嘎叫着。“现在的女的不都这样,你以为是过去啊,什么情啊爱啊的,虚的一逼。现在都一个个都现实的很,喜欢长得帅的有钱的,只要你有条件,妹子啥的随便把,日。”胖逼一副说教的模样,那谆谆教诲的态颇让人敬仰。“那走体育路子的,哪个家里没有仨镚五子的,学习好喽能走体育生?”“所以嘛,人家有俩钱长得也还行,那妞还不是随便泡,而且——”说到这儿,胖逼一顿闭上了嘴,“操,而且啥,你鸡巴崩屁也崩不全溜。”

“还能啥,就下面,鸡巴够大呗。”瘦逼又操了一声,两人哈哈的大笑起来,如两头拉磨的骡子,恩昂恩昂个没完。“你还别说,体院那群逼,也不知道是喝激素了吃壮阳药了还是怎么长得,鸡巴长得都挺大,那回在那边那个洗澡的时候见了,一个个的,跟他妈下面跟栓个棍似的晃荡着。”说完胖逼‘嗬’的一声吸了下嗓子,然后‘噗’的一声朝着浴池外吐了口浓痰,吐得有点远,跟射精一样。瘦逼笑了一声,来了句咱也不小啊啥的,然后他双手没入池子内,看那样子应该是在搓自己的老二。我感觉莫名的恶心,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身,走出浴池去冲洗淋浴。

我的额头上点点水珠附着在上面,不知是汗还是水,被水冲了马上就又起了一层,颇为。男人洗澡总是很快,不像女人那般磨磨唧唧。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半个小时之内往往就能解决战斗,打下一次完美的战役。今儿个洗澡心情还是不错的,归根到底可能是遇见两个讲相声的二逼。那两个逼当然还在里面叨逼,互相传授着泡妞心得,满脸得意。这种屌逼脱了衣服和穿上衣服是两种人,脱光了就是下流无耻猥琐的象征,穿上衣服就是阳光正直的代表,当然了,以那两位仁兄的样貌,还称不上道貌岸然,只能说是人长狗样。而脱光衣服,除了在澡堂子里,就是和女人上床的时候。

洗完澡我感觉不但是身上干净了,似乎连灵魂都得到了净化,浑身舒爽不已,寒风拂面也淡雅不已。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食堂这个点已经陆陆续续的将中午的饭菜做了出来,原本想要打道回府的我停了下来,方向一转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路上有少数的学生已经提溜着装满饭的塑料袋从食堂门口出来,还有向着食堂走去的学生,其中就包括我。

学校分东西区,东区相比西区占地面积要小,有一个三层的食堂楼。而西区除了一个主食堂楼外,还有两个小的补充式的副食堂楼,主食堂楼都是三层,而那两个副食堂楼都是两层。除了食堂外,像澡堂开水房等基础的设施东西两区都是各自单独设立,介于东区人数要少于西区的人数,所以像澡堂等地方的面积规模都是西区要大上一些,以满足数量较多的学生使用。进入食堂大门,阵阵的饭香已经隔着玻璃窗口飘了出来,大厅里多数都是空座,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稀稀拉拉的分坐在东西南北,售饭窗口内则是相反,戴着口罩帽子的大妈大叔正热火朝天的从后厨端出一盆盆一盘盘一桶桶冒着热气的饭菜,倒入正对着窗口长方形的大金属盘子中,氤氲的热气将玻璃窗口熏得雾蒙蒙的,热气带着香气从下方递饭空出的长口中飘散而出,弥漫在一起,形成各种味道。

我走到一处卖盖浇饭的窗口前,要了两荤一素的菜,一旁读卡机被按出饭菜的价格,我从裤兜里掏出磨得有些泛白的饭卡,随着滴滴声,卡中便被划走十块大洋,盛饭的阿姨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递给了我,那股子菜香更加的浓郁了。总的来说,食堂的味道还说得过去,盛饭阿姨盛饭的勺子也不会太颠,相对于价格与味道能算得上是物美价廉。我提溜着饭菜趿拉着拖鞋走出了食堂,对于在学校食堂就餐,有一个通理,那就是避过高峰期,要么早去要么晚去,否则汹涌不绝的人流与座无虚席的座位,将会大大的拖延破坏广大学子的觅食时间与就餐体验。对于曾经被裹挟在吃饭大军中的我记忆尤深,那深深的体会和难忘的体验犹在眼前。赵康这小子上午发了消息,说是今天一天都不回寝室,我除了对此精表示敬佩外并无他言。

晃悠到宿舍,将换下的旧衣泡在洗衣粉水里,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将饭菜放入不锈钢饭碗中,饭香阵阵很快将这个小屋子填充满,饭香伴着那1悉的电脑开机声,它们似乎成一对,如此的相得益彰。软件推送的页面自动弹开,一些最近的新闻种种映入眼前。‘今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会议。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改革任务……’‘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XXX在北京主持召开座谈会,专题听取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汇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经表决通过了两个决定,将9月3日确定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将12月13日确定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此目的是为了牢记历史、不忘过去……’‘3月1日云南昆明火车站发生暴恐案件……’‘2月22日,乌克兰议会宣布总统亚努科维自动丧失职权。这是自去年11月以来,乌克兰因政府决定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而爆发危机,政局持续动荡……’

‘2月,埃博拉病毒疫情在西非爆发,引起全世界恐慌……’‘2月12日,于田县发生7.3级地震,和田地区、喀什地区……暂无人员伤亡报告。’‘3月1日,位于山西省晋城市泽州县的晋济高速公路山西晋城段岩后隧道内,两辆运输甲醇的铰接列车追尾相撞,前车甲醇泄漏起火燃烧,隧道内滞留的另外两辆危险化学品运输车和31辆煤炭运输车等车辆被引燃引爆,造成40人死亡、12人受伤和42辆车烧毁,直接经济损失8197万元。’‘香港老戏骨午马的追悼会……’‘关于邵逸夫先生的生平事迹……’‘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中的男主角金秀贤……’众多新闻事件如当面浇来的水,呼啦啦的一股脑的灌进我的视网膜中,不管怎么样,地球总是一刻不停的在转,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各种事,但每件事,不管大小,都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不管少了谁,地球依旧不停地在转。

对于这些国际大事,我总有一种距离感,会不自觉的疏远,不然离得近了,除了无力与无奈外别无他感。所以,我便自然的点开了桐城市与平成市本地的新闻,或许是身处于两个城市间,算是有种1悉的亲近感。‘3月1日,建于桐城市东新区碧波湖的湖畔大酒店开业,据报道这是桐城市第五家五星级酒店,桐城市副市长赵学军、东新区区长邱建河等一众领导参加开业典礼……’‘3月2日,桐城市本地企业家,岭南省杰出企业家称号获得者,桐城市改革先锋、市级改革开放35周年杰出代表、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桐城市年度影响力企业领袖、耀光集团董事长宋耀鹏先生现身平成市,宣布设立闪耀未来企业发展基金。据透露该基金旨在帮助小微企业发展中资金不足的问题和资助表彰经济发展中的先进个人,为有潜力的良性小微企业提供低息或免息贷款。该基金的设立有利于社会主义经济事业的建设,为小微企业提供了一定程度的良好发展环境,对平成市的经济建设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平成市市政府领导和各商界人士参加了此次基金成立发布会。’

‘耀光集团旗下的耀光地产宣布将斥资数十亿将在平成市开发旅游产业项目……’‘截止到上个月底,由省政府、省公安厅、省扫黑办等单位部门联合开展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工作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认真贯彻落实好中央、省、市、县关于推进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决策部署,彻底铲除重大治安隐患,着力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打掉了数十个盘踞在社会上多年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恶毒瘤,数百个小型黑恶团体,成绩卓著……’‘平成市发改委副主任董晓军透露:平成市有望在未来五年内新增三条高铁线路和两条贯穿北部山区的高速公路,这对平成市的旅游产业和经济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第九届国际商业产品展览会将在3月5日和3月6日在桐城市国际会展中心举办,众多欧美、日韩等国际品牌将……’

屏幕里五花八门各行各业的新闻缭乱着人们的眼球,我惯性的往嘴里送着饭,一勺一勺的吞入肚中,就像这些扑面而来漫天纷飞的新闻钻入我的脑袋,只是其中能消化多少就是天意了。盖浇饭的味道还不错,菜下面满登登的白米饭是盛饭阿姨的诚意,我扒拉着碗,发出金属碰撞的摩擦声,忍不住张嘴对着亮起的显示屏打个又狠又长的嗝,顿时肉香菜味沿着食道直冲鼻腔,仿佛再一次回味了一遍。突然,一旁的手机发出阵阵嘶鸣,震动着桌面,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被食物的香味吸引的急不可耐。我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那极为1悉的号码映入眼中,同时心中出现了一个女性的形象。稍微在纸上抹了一把手,我并不想手机也品尝盖浇饭的味道。

“喂,妈。”“昊昊吃饭没?”母亲那温婉又清脆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听着手机里传出的电音人声,我都能猜到母亲此时的态表情。“正吃着了,妈,你吃了没?”“我啊,还没嘞,我想着你没吃的话,等着一会儿跟你一块吃。”“一块?妈,你来桐城了?”说实话我有些惊讶,虽然平成离桐城并不远,但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母亲还是感到有点突兀,当然还有些许的惊喜。“妈,你咋来桐城了?我记得你半月前不是才来这儿进货,咋,真快就卖完了?”对于母亲上次来进货的事我还记忆尤新,那时候我才刚开学没几天,母亲给我带了几袋子吃的,除了一些平成特产外,大多数都是新鲜水果和零食,我记得当时诧异的问母亲咋买这么些零食,母亲表示不能吃独食,让室友和同学也尝尝,听到母亲的回答我还没反应过来,再当我看到母亲眼中闪烁的笑意的亮光我才意识到什么,毕竟我早就告诉过母亲大四的情况,绝大多数人早已离校,哪里还来的室友和同学,不用问这些个零食和水果肯定是给韩佳瑶带的,只是照顾我的面子没有直说,那我当然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应了一声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只是那伪装的模样在母亲眼中显得那么的简陋,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早已说明了一切。想着这些我不仅疑惑母亲为啥又来桐城了。

“这回来,不是进货来的。来见一个老同学,听她说桐城这两天有一个国际商业展,我顺便来看看。”“老同学?啥老同学啊,我见没见过,男的女的。”我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切,管得多。妈的同学多了,哪能都让你见过。”她的声音有些活泼,带这些狡黠。接着她又说道:“是你一个阿姨,跟妈当时是一个寝室的,上学的时候关系还行,只是毕业后很多年没联系了,前段时间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聚聚,我没应,后来几天又联系我,我推辞不过,这不听说这边有个展览会,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噢,这样啊。”听到是母亲曾经的室友,不知为何我心里松弛了一下。“噢,噢,噢个头啊噢,你这阿姨现在也是做生意的,听说还开了公司,妈这是想去取取经,看人家是咋把生意做这么大。”

“这么说这阿姨还是个女强人,妈,这可是不错的人脉资源,说不定能拓宽咱家服装销售的路子。”“人脉不人脉的倒没啥,毕竟当年的关系也就那样,再加上这么些年没见了,总不能一见面就要求人家啥吧,就当是老同学相聚叙叙情,我倒是不奢求人家能对咱家的生意有啥帮助。”“这倒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当老朋友见面叙叙曾经的同窗情了。”“哼,你倒是能看的清,不像你爸。”母亲嗔怪的说道,说道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我爸?我爸咋了?”我纳闷的问道。只听电话那头母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咂了下嘴,才有些无奈有些忿忿的说道:“你爸呀,知道我这老同学生意做得大,不管三七二十一,非得叫我买点贵重的礼物去巴结人家,这不是自个降自个的个嘛,你妈我,可没那脸赶着往上贴。”

“嗐,我爸那也是想让咱家过的更好,他就那样的人,妈你别往心里去。”我讪讪的说道。“啧,还用你说,妈心里有数。妈马上就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吃饱没,没吃饱的话出来陪妈再吃点。”看着碗里扒了剩一半的盖浇饭,我压下将要打出的嗝,砸吧砸吧嘴说道:“正好,我还没吃饱,刚垫了垫,我现在就过去。”我刚准备挂电话,那头母亲快速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昊昊,你叫上韩佳瑶,你俩,一块啊。”这回母亲是真的记住了韩佳瑶的名字“妈,佳瑶今儿正好回家了,上午才走。”今天倒是赶巧,不然的话两人的第一面中午就见上了。“真的假的?你可别骗妈,妈早就想见见这小姑娘了,一直没有机会。”我能想象到母亲那蹙起细眉怀疑的表情。“真的妈,要不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当面给你说。”我信誓旦旦的说道。母亲切了一声,说道:“那等下次吧,今儿个妈就请你一人了。”我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俏皮话便挂断了电话。穿上衣服带着那包吃了一半的盖浇饭走出了寝室,今儿个要当一回浪费可耻的罪人了。

这个点正值饭点高峰期,乌压压的学生如奔向花蕊的采花蜂,成群结队,嗡嗡的闹个不停。原本还空旷的校园突然间被充满了,如瞬间注了水的气球般,鼓鼓囊囊。我穿成百上千的过菁菁学子,一步步走到了学校的东门口,对于1悉我在东区居住的母亲来说,学校门口就是默认的东区门口。原本以为母亲还要过一会儿才到的我,猛然间瞥见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白色本田雅阁,它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嘲笑迟迟到来的我,不用看那1悉的平成号牌,就能在看到其的一瞬间认出那是母亲的座驾。我不清楚母亲是否还在车上,那深茶色的单面玻璃再加上有些强烈的太阳光,让我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深色,如一块擦得相当干净的黑板,让人看不透。或许母亲此时正坐在驾驶位上,扶着方向盘遥遥的望着我,也许她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的微笑。

我如无其事的向着白色雅阁走去,步伐轻盈松快,在外人看来我一定认定了车内坐着什么人。我站在车门前,很自然的伸手去拉白色的车门,令人失望的是车门紧紧的粘合在车身上,分毫未动,对此我下意识的轻敲了两下玻璃窗,“梆梆”的清脆打击声如动人的打击乐器,但似乎打动不了车内的人。我这才稍微认真了起来,心里有些跳动的起伏,当我双手捧在脸两侧弓着腰准备一窥车内的究竟时,啪的一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很轻很快,似树上掉落下的小果子砸到我般,我心想哪个系的,哪个专业的,哪个1人1人这么巧,却唯独没有想到是白色轿车的主人。知道我通过深茶色的车玻璃才发现那是中午要请我吃饭的人——我的母亲杜秋荷。我并没有看穿这深色的玻璃,而是通过其光滑表面的反射看到了那个站在我身后的中年妇女。

毕竟不是镜子,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身形,她的脸显得有些模糊看不透,说实话,不知怎么的,一时间我有些发愣,呆呆的没有立刻转过身,可能是害怕我和她都认错了人。随着一句1悉的声音,一切才有了定数,她说的是:“昊昊,咋了?发啥楞,妈没在车里。”我能感受到她话语中带着少许的将笑未笑的意味,也许未笑,但足够的松弛。正对着一辆小车犯晕的我,被人唤醒,回头,一位香喷喷的Ldy正冲着我笑:“傻样,往哪看?咋对着车发半天呆。”她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始终坚信,如果尚有一种美能在不经意间渗透万物,那就是母亲的笑了。这回不再是模糊的发射投影,阳光直直的照在她的身上,我能看到她那光洁的额头上的点点香汗,连挺翘的睫毛都瞧的根根分明。那双1悉的桃花眼春水微恙,由于刚刚运动过,眼周泛起醉人的红晕,只有眼角那几丝细密的鱼尾纹在诉说着女人已不再年轻。我最喜欢母亲丰润饱满的双唇,微微上翘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下面是小巧多肉的琼鼻,虽然不像电视里的明星那样,经过刀子的改造后无比挺立,但是可爱无比——这么多年来,她们像是一成未变。我还记得,那天母亲认真仔细的化了点淡妆,皮肤依旧白皙紧致,丰腴的鹅蛋脸上泛着柔美的光泽。母亲今年过了生日就四十四了,虽然已不再年轻,但岁月除了带走属于少女的青春,也留下了成1的风韵。母亲并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相貌,不会给人第一眼的那种惊喜,但是特别耐看,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好像就是让人一遍遍的去推敲,看的越多越入迷。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我最看不烦的就是母亲这张柔美白洁的脸,她总是满怀疼爱的看着我,这也是我从小就比较粘着母亲的原因之一。我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漂亮美丽的女士,她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的明亮,丰沛充盈又圆润温暖,眼波流转间周遭一切都仿佛寂静无声。

“走吧,先吃饭。”她挽上我的胳膊,扭身就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妈。“跟那个老阿姨同学约好了?”扑鼻一股清香,我觉得自己有些僵硬。“啥老阿姨同学,净瞎起外号。”说完她也噗嗤的笑了出来。“约好了,不过今儿中午就咱娘俩。”她顿了顿又说道:“阿姨就阿姨,可别说老,女人最忌讳这个字。当着妈的面可以随便说……”母亲刚想说教两句就被我无情的打断了。“哎,知道了妈,我又不傻,见啥说啥话。”母亲撇了撇嘴“不傻?不傻能对着空车面壁思过半天?”说完咯咯的轻笑起来。看着母亲眼角几丝不易察觉的淡淡鱼尾,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说的话不仅是冲着那个所谓的老同学,还捎带着与其同为同学的母亲。

母亲大约一米六八,在女性里属偏高的一类,但又没有突破审美的上限。她此刻穿着一双黑色的短高跟,步伐不大,脚步轻快。凭借我一米八的个头,竟有些跟不上母亲的步伐。“去哪吃?”母亲脱下栗色的加厚毛呢风衣,说实话今儿的气温确实不像冬天,即使是中午太阳发毒的时候也不应有如此的高温,这就是所谓的温室效应?因为上午出去洗澡的缘故,我明智的只在外面套了件薄卫衣,而趁早赶来的母亲就没这么有先见之明了。我接过母亲的风衣和坤包,做着一个绅士应该做的。她今天梳着偏分头,脑后高高挽起一个发髻,简约干练又端庄优雅。我俩走在挨着校园的道路上,正值人流高峰期,来来往往去去回回,我能感到周遭射来的目光。

“随便——咦,咋,你的地盘你问我?”母亲用手肘捣了捣我的肋骨,微微侧仰着脸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母亲外出时总会散发出一种活泼的气息,或者说淘气、可爱,和家里面那个温柔贤淑、严肃认真的老妈子迥然不同。我微侧脸就看到她晶莹的耳垂、雪白的脖颈,以及丰隆的熊部曲线,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意乱。陆续走了几家饭店都人满为患,没办法,正值饭点,校门口的多数饭店都被包了圆,我和母亲不得不向着远离学校的方向走去,听着高跟鞋吧嗒吧嗒轻叩地面的声音,节奏明快规律鲜明,不知不觉我们沿着大学城蜿蜒小径走到了一处稍微偏僻的路口,路口一侧有一家开在地下的家乐福超市,那地下入口处一个身体臃肿的妇女低头抠弄着手机,一旁不知道跟她什么关系的四五岁的小屁孩,半脱着裤子,蹲在那里尿尿,尿液从那小到难以发现的小鸡鸡中滋出,顺着台阶如快干涸的小溪流,一阶一阶的往下流,不时地小屁孩还笑着拍手叫起好来。

没由来的,我突然想起了以前镇子里走街串巷吆喝着收购童子尿的小贩,那来自数年前的喊声仿佛至今仍在耳畔回荡着。家乐福对面有一家川菜馆不错,以前曾路过这里,来此的食客络绎不绝,也曾听学校的同学提起过,只是一直未有机会亲自尝试一番。这时候,看门口停的车三三两两的,人也不多,我们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老板娘是个自来1,忙来招呼,夸我从哪里拐来个漂亮姐姐。母亲在一旁直乐,也不戳破。最后点了个招牌菜水煮鱼和麻婆豆腐,一盘凉拌红薯叶,两碗大米饭。“挺1的,经常在这吃啊?”母亲从我手里接过小坤包,从里面掏出一包心相印递了过来。“没有啊,我也是头一次来,以前听不少人说过这儿。”

母亲哦了一声,转而说道:“早知道吃川菜,妈就自个挑个地方了。”“咋了,你不是挺能吃辣的?”母亲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我伸出素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光洁的下巴,我这才意识到我左下巴处起了个痘,应该是上火所致,果然还是被我猜中,这是昨天陪着赵康吃火锅自助的生成物。我笑呵呵的抹着那颗痘,说道:“天干有点上火,多喝点水就好了。”如此牵强的语气我自个都能听得出来。“还摸,跟你说多少回了,起痘别摸它,咋记不住。”她有些认真的说道,这一刻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站在讲台上谆谆教导的老师。“一会儿多吃点红薯叶,专门给你点的,败败火。”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菜还没上,我们坐在位子上,我这才得空仔细的打量母亲。她上身穿着米色开叉针织长衫,是小V领,露出一截修长的粉颈。下身是一条浅灰条纹休闲裤,版型较为宽松,裤腿和裤脚比较宽大,坐下来时露出一小段白亮的脚踝,这是最近流行的款式。母亲是典型的溜肩细腰宽丰臀,上身短下身长,过去买成衣很不好买,不是腰粗就是胯窄,而现在要好得多,各类版型各种类型款式的衣服,网上线下众多的购买渠道,解决了衣服不合身的问题,何况母亲本身就是开服装店的,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了,相对于成衣,母亲还是喜欢定制的衣服,就比如在老陈裁缝店定制的那几套成衣,就格外的打动母亲的心意。这种成衣定制的裁缝店在社会大背景的起伏下命运坎坷,五十年代合作化一度销声匿迹,八十年代改革开放重新开张,经过一小段爆火,步入九十年代中后期生意愈发惨淡,店铺越来越少,逐渐的凋零。当时手工被认为是落后的象征,机械化生产是先进的证明,再加上一众国外服装企业的忽悠宣传,定制成衣遭到惨重的打击。直到后来人们见识开阔,认识到定制成衣的好处,这种成衣裁缝店才伴着新世纪的曙光再度熠熠生辉,甚至是挂上了高端上档次的招牌。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娘将一盘盘菜端了上来。我却呆呆地看着前方,没听到老板娘说的啥。“咦,你发什么愣?”母亲歪头看了看桌下的脚,狐疑地跺了跺。“没啥。”母亲把筷子扒了包装纸递给我而一双,又1练地用水涮了涮杯子,倒了两杯菊花茶水。“对了,你考研成绩出来没?考的咋样啊?”母亲用勺子挖过一小口妈麻婆豆腐,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两下,在送入那微微张开的檀口前随意的问道。“笔试出来了,后面还有面试。”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水煮鱼放在堆如坟丘的米饭上,毫无波澜的说道。“出来了?那咋样啊?”她眼睛一亮,表情停止了下来,咀嚼的动作也滞住,满怀期望的盯着我,似乎在等待什么稀世珍宝的出世。

我细心的看到了那双握着小瓷勺的素手,洁白修长,几根青色的经络透过白皙的皮肤在微微的跳动,她的手在使劲。“还行吧。”我有心故意的要戏弄一下母亲,口齿不清的模糊回道,极其的随意,像是再说饭好不好吃。“啥还行啊?都大学快毕业了,咋问你个话还含含糊糊的。朗力点,好就是好,不行就不行,可别把你爸那一套说话性子学会了。”她挖了一大口米饭就着豆腐,不露齿不出声的嚼着,动作颇为优雅。“还行就是面试随便考,有成绩就能上。还行就是上了学校的考研荣誉榜。”“哎呦,你可就在这逗你妈玩吧,考的这么好还——,故意的吧。”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柳眉一弯明眸微闭露出一个春风和煦般的笑容,被油渍涂抹的红唇亮晶晶的,正往上翘着。

“你呀,就好戏弄你妈这个老太婆,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这不是有惊才有喜,要是第一时间就那么说了,你能有这么高兴?”“就你懂得多,妈跟你这未来的研究生可比不了。”她加菜的动作轻盈了不少,一小口一下口的往嘴里送,很活泼,我感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都明媚了不少。“那,那个韩佳瑶也考上了?”“嗯,算是吧,她保研。”“看你这口气,妈咋觉得这研究生这么不值钱。”“哎,都是啥时代了,博士都不稀罕了,还研究生。”“呦,那是妈落后了,妈那会儿,本科生稀罕的不得了……”“得得,妈,你都说多少遍了。”母亲刚说了一半被我打断,“哎呦呦,这就不耐烦了?妈还没老呢,就开始嫌妈絮叨了?”“不是,这都说了多少回了,耳朵都起茧了。”

母亲哼了一声忿忿不平的说道:“妈当年要不是因为——,就也是研究生了。”说着她瞪了我一眼。“因为啥啊?”母亲低垂着眼睑不吭声,默默的夹着菜。“是不是因为跟我爸结婚的事?嗯?”我故作不在意的问道。她抬起吃辣后红彤彤的脸,似笑非笑的嗔怪道:“因为啊,生了你这个小白眼狼。”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心里似是被猛地撕了一下,有些揪痛。我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点啥,只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加了一大块水煮鱼放到了母亲的碗中。她切了一声,紧跟着扑哧笑了出来,如雪花消融。“妈当年的志向能在儿子身上实现也不错。”我有点羞愧的紧绷着身子,犹如那大碗里装的被剥了皮的水煮鱼,火辣辣的,颚下的那颗痘隐隐作痛。

说实话这顿饭大部分都进了母亲的肚子,倒不是我的饭量比母亲小,更不是菜做的不可口,属实是吃不下去了,那被我扔掉的半袋子盖浇饭是最好的证明。川菜吃的人满头大汗的,即使是好辣的母亲也是如此,她到卫生间补妆。老板娘过来收拾桌子,看着桌子上所剩不多的饭菜,她娇笑的直夸我们不浪费粮食,是啥光盘行动的啥。其实要是吃辣的话,母亲的饭量会比平时要大一些,虽然她平时的饭量说实话也不算小。可能是体质的问题,再加上平时经常锻炼,母亲的体重一直控制在一个区间内,身材不像其他中年妇女那样雍臃肿肿的,又或者说,肉都长在该长得地方。从川菜馆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云朵,阳光直烤大地,带来异样的温暖。

这一路也没说几句话就到了校门口,过了饭点人少多了,蜜蜂都回巢了。我们走回那辆白色雅阁旁,随着滴滴两声母亲拉开后备箱,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大袋子和并排而放的两个箱子。几个袋子放在后备箱的中央,紧挨在一起,那两个箱子是靠边放置。那两箱子是两箱蒙牛纯牛奶,袋子是两个硬皮长方形的纸袋和两个透明塑料袋,整体来说比起上次大包小包的,东西真不算多。“妈这次过来没拿多少东西,怕你拎不动。”她说着就要弯下身子去拿。我赶紧欺上身去主动的伸手去拿。她也没跟我争,往一旁退了一步让出了地方。我看到两个透明袋子里装的都是水果,有苹果、草莓、香蕉和橘子啥的。

两个硬皮纸袋里分别装着一条围巾和一袋子炸好的油香,裝油香的纸袋里还衬着一个朔料袋。“妈给你打了条围巾,天冷,你到时候戴上。那油香是今儿早才炸的,用袋子封着口还脆着了,你不吃的时候记得把袋子口扎上,不然放皮了就没法吃了。那水果和牛奶记得每天吃点,尤其是水果多吃点败火,这天儿冷,水果吃得慢的话放你们寝室那阳台外边,坏的慢……”母亲一边看着我将东西一个个拎到地上一边叮嘱着。我默默的拎着东西静静地听着她说。突然,我看到在后备箱极里面角落的地方放着几个黑色袋子,由于光线问题,它们险些与黑暗融为一体,以至于逃过我的眼睛。透过袋子的形状,我能看到那袋子里装的是几个立方体盒子,它们寂静的躺在那里,不吭一声。

“那是啥?”“啥呀?”“就那几个黑色的袋子里装的啥?”我伸手指着。母亲向前走了两小步,微弓着腰伸着螓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噢,那个呀。”她直起了身子,捋了捋头发,说道:“这不是去见你那阿姨,就是妈的老同学,总不能空着手吧,给她带点咱平成的特产。”她如是说道,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看着一侧,眼皮眨了几眨。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母亲将后备箱合上,然后拉开自己的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深紫色的钱包,接着从里面抽出数张百元大钞,速度很快,几乎就在眨眼间。母亲将这些钱折了一下,伸到了我的面前。“拿着。”声音很轻但不容拒绝。我看着那折叠在一起的钞票愣了愣,一时间没伸手去接。“咋,发啥呆啊。这回没给你带多少东西,想吃啥自己买点。”

“哦,额,那个,那个啥妈,我还有钱,用不着这么多,这月打的生活费还没使完了。”这阳光不知为啥这么刺眼,我的额头都冒出了点点的汗珠。“切,给你就拿着,生活费是生活费,妈又不是天天来桐城,平时跟女朋友出去吃饭啥的,总不能老让人家女生掏钱吧。”我抹了把额上的汗,最终还是收了下来。“这钱别乱花,别瞎买胡买的知道吗?”我嗯嗯的应了两声。这个时候母亲的手机铃声响了,铃声是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中截取选段:“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毋用计较。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愿将欢笑声,盖掩苦痛那一面。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

母亲瞥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往一边退了几步便接了起来,我只听母亲“嗯嗯嗯”的回答着,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谁啊?”“还能有谁,妈的那个老同学呗。”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我默不作声。我双手拎着这些东西,刚好能拎住,我想再多一点都带不走了。母亲拉开驾驶室的门,我站在母亲对面,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母亲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环顾四周,让母亲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母亲笑着说:“啊呀呀,咱昊昊快上研究生了就是不一样,是真的长大了。”由于双手都占满了,我无法给母亲一个拥抱只能少年老成的苦笑一声,笑完后感到自己更加苍老了。

我想即使是我双手空空也不会给她一个离别的拥抱,这显得过于矫情,老外玩的那一套搁这里有点水土不服。两人就这么站着,相顾无言。一旁卖馕的维族小哥饶有兴趣地吹起了口哨。母亲抱起栗色的风衣,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缎子般的秀发在阳光下越发黑亮。那两汪清潭水波盈盈,我能看到印在潭水中自己的倒影。“妈——”“嗯。”我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眼里怎么也吐不出,犹如难产的孕妇似的,憋得难受。母亲笑了一下,如沐春风,她又拍拍我的肩膀,温柔的说道:“昊昊,妈走了啊,有事儿打电话,这两天妈就在桐城。”“那你晚上住哪?”“操心,妈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没地方住啊。”

她用手指虚点了几下我的额头,淡淡的香气充盈我的鼻腔。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她俯身钻进了驾驶室内,一瞬间,针织衫后摆飘起,露出休闲裤包裹着的浑圆肥臀,硕大饱满,丰1肉感。我感到嗓子眼直发痒,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几个袋子。母亲关上了门,放下了深茶色的车窗,随着发动机一声嘶鸣,轿车点燃了火,她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向窗外的我挥舞着,“再见,妈!”我大声呼喊着,似要把这发动机的轰鸣声比下去。母亲调转了车头,她的车技很好,老早就考了驾照,操作上1练地并不像是女司机。

她将另一边的车窗也放了下来,我看到的是她挺直着身子坐在那里,安全带从丰满高耸的双峰间斜穿过,曲线说不出的优雅动人。她朝我这边扭过脸,脸上已经戴着一副墨黑的太阳镜,她张嘴大喊着什么,同时一边挥着手,我将右手拎着的袋子和牛奶箱子放到脚边,也朝她挥了挥手,她点了点头。白色的本田雅阁喷出一股青灰色的烟,扬长而去。她刚刚的话有些小,但我还是隐隐约约的听清了,她说的是“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多喝水,吃饭清淡点,有啥事儿一定跟她说。”望着逐渐远去的小车,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子惆怅,这么些年,一直是母亲在奋力着支撑着这个家,父亲虽也管事,但总在关键时刻撑不起来,多数时候都要依靠着母亲,不说是支柱,但也是这个家的粘合剂,是家里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也总是从母亲的身上寻找和学会坚强。

到了寝室,依然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一切还是走时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拎着的东西,在给手机充电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韩佳瑶两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已到家的讯息,我告诉她收到了,并解释中午母亲的到来使我没有及时的回复。韩佳瑶对母亲的到来也有些讶异,并表示如果不是要回家,也要和阿姨见上一面。对此种说法,我不敢苟同,或许是一种事后诸葛的表现,但正有了她这句话,下次她将失去推辞的理由。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堆东西,心里莫名的一阵安定,就如母亲所说,我将那些水果摆在了阳台的小桌上。油香一层落着一层,大概装了有二三十张,即使还未打开里面衬的塑料袋,那股子1悉的香味便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直冲味蕾。

最后,从纸袋中将那条围巾拿了出来,它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置在那里,随之而出的是阵阵的芬芳,这是洗衣液的味道,闻着有点像是薰衣草,不用说,定是母亲打好后,泡在洗衣液中洗涤过,这是母亲的习惯,不管是新打好的衣服还是买的新衣,过一遍水总是必不可免的,我曾经觉得这是一种洁癖,直到有一次因为穿新衣而起了一片红疹时,我才意识到母亲的先见之明。这条围巾很长,大概有一米八,直撵我的身高,颜色并不艳,浅蓝灰,看着挺高级,上面并没有啥装饰图案,比起小时候母亲给我打的带有各种卡通形状图案的围巾,要简洁的多,当然,现在的我对那种花里胡哨并不感冒。围巾两头带着又密又长的流苏,这是此围巾唯一的装饰性物什,同时也是母亲一直以来织围巾的一个习惯,我从小到大这些年,她织了不知多少条围巾,几乎每条都带着长长的流苏,这是来自她的独特审美。

下午睡了一觉,或许是吃的太饱了,总感觉在梦里都在打着嗝,满满的辣椒味,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将近四点从床上爬了起来。第一时间向着厕所冲去,有时候吃得太多就是这样,屙屎的时间周期都被缩短了大半,你不得不清空一下过于鼓囊囊的肠胃。吃辣太多的另一个缺点就是屙屎时的痛苦,犹如拉刀子一般,火辣辣的,小刀子拉屁眼,边疼边开眼。十几分钟后我终于结束了这短暂的痛苦历程,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我真的是上火了,下巴上的那颗痘也适时的发起疼来,它好像又长大了一些。通过洗漱间的镜子我看到了那颗红彤彤的痘子,独自贴在下巴处,跟长出的红痣一般,长在脸上尤为的滑稽。

窗外,阳光大好,似乎今天一整天都是艳阳高照,鸟鸣声淅淅沥沥的从树上悠悠的传来,叽叽喳喳的活泼至极,这似乎预示着春天不久后即将到来。我也不愿辜负这美好时光,总是一个人猫在寝室颇为无聊,身体内又一股劲儿无处释放,这寝室也成了禁锢的牢笼。换上运动鞋和运动裤,从桌子下面将那个用了两年多的篮球抱了出来,上面那个单手持球扣篮的乔丹logo诠释着每一个打球人的梦想,尝试着拍了两下,依旧是弹力十足,不只是我,每个拿到篮球的人都是不可控制的要拍上几拍,这是一种人们对篮球的自然反应,是无可厚非的条件反射。篮球场在学校的西区,这并不是说东区没有,而是东区的球场小不说,还时不时地有人占着场地打羽毛球,这比那些占着球场跳广场舞的行为好不了多少。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东区球场太过破旧,仅仅有四个篮筐,篮筐经过风雨日夜的摧打,再加上长久失修,早已七歪八扭的,固定在上面的螺丝松动不已,每次篮球与篮筐亲密接触时总要发出吱呀呀的摩擦声,酸的掉牙。每每都让人不得不怀疑下一刻篮球与篮筐会同时掉下。老早就有人向学校反馈过这事儿,得到的是敷衍的回复和无人问津的作为。久而久之,很少再有人在东区这个屁大点的场地内打球,多数来这里打球的不是才入学没多久的新生就是一些还没上大学的小孩儿。西区因为占地比东区要大得多,教学楼学生宿舍楼等建筑也多得多,人数自更不必说,所以运动场地自然大的不像话,以前必修的体育课目都是来西区上的。西区的篮球场集中在一起,和羽毛球场挨着,四周都用五六米的铁栅栏围着,这跟现在很多的露天篮球馆差不多,密密麻麻的篮球架两两相对着,一个挨着一个,放眼望去球场内全是蹦蹦跳跳的学生和飞来飞去的篮球,如穿花蝴蝶般,让人眼花缭乱。

场地和球架都是近两年翻新过的,用起来顺的很,不得不说,这和东区的篮球场相比,谁是亲儿子就一目了之了。这个点打球的人不多不少,高峰期在五六点钟,照常拿着球在场地上运球投篮,做个热身运动,好些天没有锻炼,身子显得有些沉,四肢的协作也达不到理想的程度,所幸,但命中率还是不错的。我倒没有啥大惊小怪的,这是颇为正常的想象,时间一长,打着打着慢慢就打开了,手感逐渐回归,打的越来越顺。还没打多久,身上的热气散发,慢慢的沁出一些汗珠,虽然早在上场时就脱掉了较厚的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难免的还要被汗水打湿。打了一会儿,隔着一球场的一个小子突然对着我这边喊话,我望了望才确认他是在和我说话,他说的是“哥们儿六缺一,来不来?”对此,我当然欣然接受,篮球这东西当然还是多人一起更有意思,这也是篮球上的常态,不管认不认识,能凑够人数就好。

这五个人有三个长得黑黑瘦瘦的,但颇为精练,都穿着篮球服,似是球场的常客,另外俩则普通的多,一个看着白白的一个胖胖的,像是偶尔来球场打上一番。在我大一和大二的时候,经常活跃于篮球场上,那时候可能比较闲,经常约着同学和一些打球认识的学生,在球场上驰骋。“先说好,我不咋会打。”那个胖一点的如是说道。“没事儿,就是瞎胡玩玩。”其中一个黑瘦的家伙说道。分组,那两个不大会打的自然一组一个,剩下的我跟那三个就随意分了。打的是半场,倒是没有啥计分规则,累了歇一会儿,歇完继续打,一直到结束为止。刚开始跳球,我凭着身高优势再加上不俗的弹跳力,获得了球权。可能是那穿着篮球服的哥们儿蹦的有些早,让我占得了先机。对此他也呵了一声,似乎也没想到球被我搂走。

这几个篮球服哥们速度都相当的快,特别的灵活,跟撒了野的兔子似的,紧紧地防着自己负责的人。当然,我也不虚,手感上来后,越打越顺,连用几个假动作晃骗,投篮的命中率高的出,不说十投九中,那也最起码要进七八个,一时间打的火热。两个不太会玩的哥们儿主要是防人、传球、抢篮板,倒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三个篮球服体力都不错,在球场上上蹿下跳的,其中一个留着小辫子的篮球服喜欢上篮,也许是他觉着自己投球的命中率太差,也许是想炫一下过人的球技,顺便秀一下敏捷的身姿,我真害怕他那脑袋后面被皮筋束起来的一小撮毛散掉。为此,我不得不给他一记大帽让他放缓下上篮的脚步。被帽后他操了一声,有些不服气,此后像粘了502一样,贴在我屁股后面,那双大手不时地往我的怀里捞上一捞。

论力气,我自认不次于他,只是他的那双手像猴子一样,有点防不胜防,那种偷桃的把戏着实让人有点难受。我只好用几个完美的上篮来回敬他对我一丝不苟防守的坚韧意志。打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都累的慌,于是一致的停球休息。“行啊,哥们儿,打得真不赖,练过?”其中一个篮球服用球衣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着气说道。“还行吧,也没啥练过,就是以前没事儿经常打,手1点。”我弯着腰双手撑膝说道。那个白白的家伙似乎是真的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笑着说道:“嘿,这就是无他唯手1尔。”可能是说的有些急了,他剧烈的咳嗽了两下,脸上红彤彤的。

“你们仨体力真不错,看着也是经常打吧?”我问道。那个一直没吭声的小辫子嗬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是体院的,没点体力会行?”他的嗓音有点沙哑,这应该是吸入凉气过猛的一种反应。“体院的?那怪不得,光看体格就像是练过。”那个胖胖的家伙儿蹲在那儿,边两手拨弄着球边说道。慢慢的球场热闹起来,场地一个个被占据,周围到处都是篮球拍击地面的声音,啪啪的,像是肉体做出的某种动作发出的碰撞声。年轻活力的喊叫声不绝于耳,‘操’和‘靠’起起伏伏的一声接着一声,男性的荷尔蒙混杂着肾上腺素在空气中飞扬着,旧的汗水洒落在场地上,挥发后,新的汗珠再次烙下印记。球场周围,不少女生隔着铁栅网看着球场上那些飞驰的英姿,有的三三两两,有的三五成群,她们一边谈笑着一边望着球场内,甚至不乏有胆大的,用手指着某个正在挥汗奔驰的家伙,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番。

而球场内的雄性们,也渴望被那些异性所观望,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表现着自己,不时地做无所谓状,摆出一些自认为潇洒不羁的姿势,当然还有一种不太要脸的,故意将球掷出铁栅网外,以帮忙捡球的名义和围观的女生套近乎,对此,我当然是持着鄙视的态度去观望。不过,这种球场上的相遇也是众多缘分中的一种,陌生的男女在球场上看对眼索要联系方式的事情,虽不是常有发生,但也是见怪不怪了。在这个开放的年代,男女间主动的搭讪仿佛变成了一种潮流,在这方面,有些女生甚至比男生更加的开放。本人有幸见过几次女生主动索要电话的场景,伴随着周围人的哇哇起哄声,在女生的羞涩与男生的微笑中完成了号码的交换。这似乎是每个打球人最渴望的遇。只要不是放假,西区的篮球场几乎一直是人满为患的状态,有时想要打球不得不提前占地。早上伴着太阳的升起,傍晚伴着日落西山,啪啪啪的皮球落地生飘飘荡荡在偌大的场地上。

“坤儿今儿咋没来打球?”其中一个篮球服向另一个篮球服问道。“你说老宋啊,他这两天好像出去了,不在学校。好像有鸡巴啥事儿吧。”“啥屌事儿啊?他不是天天都来打两场,我还想着跟他斗两把。”“操,你问我,我鸡巴问谁。”他顿了顿又说道:“可能是又跟哪个小妹妹约会了吧,擦,人家那女朋友换的勤着了。”“哈哈,瞧你那酸样,人家公子哥,啊,哪是咱能比的,赶紧的,歇好没,再打一会儿。”“日啊。”两个人坐在篮球架下面说着,声音不小,我离着好几米都能听见。打到快七点,摊子才散,天已黑,场地内的照明灯统统亮起,人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球场上的热度依然未减,一般晚上得到八九点左右,打球的人才逐渐的离场。我肩上搭着外套,浑身汗津津的,拖着篮球回到了寝室。一路上,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沉闷,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无形的缺失感,游荡在心间。

或许是我脑子抽了还是太闲了,我还是带着韩佳瑶去参加了那个所谓的‘不忘同窗情,难诉离别意。’的毕业联欢会。原本像这种毕业性质的晚会,最起码要等到拍过毕业照或发过毕业证后再办,奈何绝大多数大四学生那个时候早已在外实习,还有那些复习考研的更不必说,哪有心情去参加这种所谓的联欢会,不得已的提前了个把月,就这也只有一半多的学生到场而已。晚会现场倒是布置的有模有样,在文学院后面的草坪上,弄了一块大的投影幕布,投影仪在上线投着一些校园和同学们的摄影照片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时间就像流水般,看似缓慢,却在不知不觉中流过。转眼间已到六月。我毫不意外的被岭南大学录取,从此还要在桐城度过三年的研究生时光。这期间我回过几次家,一切如常,母亲的服装生意好像越来越好了,短短的半年内不仅将原来的三个店盘活了,还在附近的锦艺城内盘下了两个店铺,这次母亲不再请力亲为而是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员做店长,似乎店多了但没有以前那么的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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