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18世纪中叶,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发明牛痘种植法,人类才彻底的
从天花的威胁中解放出来,爱德华也被后人称为「免疫学之父」。
其实陈肇早就准备好了这份手稿准备送给李时珍,能结识上这位《百草纲目
》的神医作者自然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陈肇有着坚定的决心,他要不惜代
价的推动这个时代医学的发展。
钱飞,陈肇那名义上的中医师傅,他前往痢疾重灾区慷慨赴死的身影深深的
影响了陈肇,陈肇用现代成熟的医学手段制作出来新抗痢疾药物治病救人,一开
始还只是心怀着非常自私的念头,他需要知名度,需要系统提供的点数,救灾只
是达到利己目的的手段,但是那次灾情之后,陈肇深深的认识到,他走上推动医
学发展道路的意义是多么的重要,有多少人为了这份事业赌上身家性命!
所以陈肇早已经抛弃了自私的想法,这份手稿本来是要交给未来成长起来的
钱幼汐的,因为她是自己人,时至今日,陈肇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愧疚,每一
次对医学的无私奉献,就能拯救无数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民,宜早不宜迟,现
在就把能够历史性的推动医学发展的手稿交给李时珍这样的名师大家才是正道。
高宁秦大体上看了一下手稿,他完全想不通牛痘跟天花有什么联系,也不懂
为什么主动感染牛痘能够防御天花,但是手稿中描述的免疫系统他是有点看懂了
,因为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是有一些朴素的免疫学观念的,比如《论衡》中记载
的:「夫治风用风,治热用热,治边用密丹」,意思就是以毒攻毒,普通的百姓
即便是不懂医学,也知道染了风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染上风寒,这个年
代的病毒多样性远不如现代,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发明抗生素,等抗生素一发明
,病毒为了逃逸抗生素,进化的越发多样性了。
手稿中阐述了人体的先天免疫功能,把人们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的免疫系统
,以理论化的形式完整的阐述了个明白,高宁秦这个不懂医学的商人都感觉很受
启发,他看完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又看了一遍,合上手稿之后还连连拍手称赞
,说这手稿上记载着「人道之本」,这让高宁秦更加好奇其他十来个小盒子里面
都装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高宁秦此时此刻已经对陈肇产生了无比的敬佩之情,他心中很清楚,如果手
稿中的牛痘种植法真的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天花问题,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伟大发
现,功在千秋,陈肇没有自己发表,而是将手稿赠送给影响力更大的李时珍,这
是何等心怀天下的胸襟啊!
陈肇又一一打开了剩下的十个木箱,给程大位的是十来道数学题,这十来道
数学题中,有可以明确证明的,比如「证明大于6的三个连续正整数(两个是质
数)必定有一个数能被6整除」,以及「请种四棵两两距离相等的树」等等,也
有不可以被明确证明的,比如「计算腰长为1的等边直角三角形的斜边长度是多
少?」,这个问题涉及例如根号2这种无理数的概念,这个时代的古人已经隐约
触摸到了无理数,但是还没有系统的对无理数的定义,除此之外还有著名的引发
了第三次数学危机的罗素悖论。
程大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数学成就已达巅峰的人物,陈肇的这
十来道题目,目的其一是试探一下当今时代的数学发展水平,目的其二是搞一下
这位天才数学家的脑子,引起他的注意力和兴趣,把他忽悠到自己身边来,然后
把微积分等先进的数学知识传授给他,再由他发扬光大,让数学这门学科在华夏
大地上快速茁壮成长。
送给邢云路的是望远镜,这个工具对于天文学家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天文观
测是构建宇宙模型必不可少的一步,是人类认识世界,认识自身,认识物理世界
的钥匙之一,陈肇同样需要天文学人才。
送给袁黄的是一份水利工程学手稿,以及一份竖井工程结构设计手稿,水利
工程学手稿上记载了一种修建新式水闸的巧妙涵洞式设计,竖井手稿上则记载了
利用传动轮提升的竖井设计,两篇手稿自然改编自现代设计,定然能让袁黄这位
明代工程学天才大开眼界。
以上四位已经成名的人才,陈肇有十分的把握把他们忽悠到自己身边来,就
算不能让这些各个专业的人才为未来的自己效力,借他们之手推动科学的发展也
是水到渠成的。
这些手稿的最后,陈肇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邀请这些人才来到杭州府,
并且诱惑他们说自己手上还有更加惊人,更加伟大的发现,以及没有解决的革命
性难题,这些人才本就痴迷于各自擅长的领域,看到这些内容,哪能受得了?
李时珍这时候正在写《本草纲目》,且已经接近完稿,他断然不可能让自己
的书刚写出来就过时,免疫学的伟大发现他如何能够无视?必然会亲自前来一探
陈肇虚实,况且陈肇发明抗痢疾新药物的事情他肯定有所耳闻了,他定然对陈肇
这一号后起之秀充满了好奇;
袁黄此时会试拟取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绩,但是因为违逆考官而落榜,正生了
一肚子闷气,他参与修建过嘉善县的城墙,已经有了不俗的工程学知识,未来更
是写成了《工书》、《积贮书》、《救荒书》等传世名作,陈肇这时候邀请他,
这位闲着没事请干的工程学天才应当很难抵御工程学的诱惑;
程大位这个时候已经对经商没了兴趣,唯一能够引起他兴趣的就是数学,他
现在正在研究珠算,写名震古今中外的《算法统宗》,这位数学天才对自己在未
来历史上的定位非常清楚,他很自觉的意识到自己的作品将会载入数学史史册,
所以汇总历史上的所有算法这种「小事情」就不麻烦后人了,他写的十分严谨,
还得写十来年呢,这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堆他从未思考过的数学难题,定然也能让
他十分震惊吧;
邢云路这时候年纪轻轻,但是已经考上了功名,已经做官了,而且早就开始
接触天文学,他是在这个时代就计算出回归年长度为365……242190日,
跟现代用计算机算出来的数值只差2.3秒的天纵英才,处理世俗事务实在是手
到擒来,很快就升官,然后很快对官场厌倦了,辞官专心埋头搞天文,对天文学
如此执着的人,也很难经受高倍望远镜的诱惑。
看到这些手稿的高宁秦更加震惊了,他对那些数学题目没什么感觉,毕竟他
的数学造诣不深,但是望远镜、免疫学、工程学设计,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能震
动朝廷,陈肇就这样把这些能够名流青史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剩下的几个人,除了刘元卿之外,都是年轻人,年轻的冯从吾,年少的徐光
启以及还未成年的东林八君子其中的四人,陈肇很清楚这几个人未来有多么的牛
逼,他们或成为影响朝野的政治家思想家,或成为全才大师,徐光启更像一个开
了挂的现代穿越者,天文历法数学测绘水利无一不通,典型的全能型人才,是陈
肇理想的未来白莲科学院的领军人物。
给这些年轻人的木盒,里面装着路费盘缠,以及一本改编自现代作品的《理
学大全》,上面用现代人的视角记载了理学的发展过程,深入浅出了分析了理学
框架,这种总汇式的理学书籍是他们不曾见过的,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正在攻
读理学,不可能不懂得这本书的价值,陈肇邀请他们来游学,这些年轻人也很难
拒绝,而且陈肇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邀请的,他的辈分太低了,他需要一个拿得
出手的名号,这个名号自然来自于他虚构的师傅,那个发明了痢疾疗法与无数新
奇知识的师傅。
这就是陈肇的人才布局,陈肇非常清楚,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成气
候的,他需要大量的人才,甚至说是上不封顶的人才,各个领域的专家,帮助他
全面推动时代科学的进步!
高宁秦自然猜不到陈肇如此长远的考虑,只是觉得陈肇实在是个天下为公的
有为青年,跟这样一个人进行商业合作,也让他倍感安心踏实,他跟陈肇达成的
那些条款本让他有些肉痛,但是现在他也看开了,面前的这位后辈是绝对值得让
他付出一些的。
高宁秦立马拍了胸脯保证,他会派遣他最信任最机灵的手下立刻动身,前往
各个目标地点送出陈肇的信物,但是香槟酒的银子他坚持要给,陈肇实在是拗不
过他,便象征性的收了一千两的人情价,他手上正巧也缺一些现银。
告别了高宁秦之后,陈肇意外的收到了来自赵禅语的联络,根据可靠情报,
白云艳率领的伪白莲教高层已经来到了白莲领地,现在需要他这位圣子速速返回
处理这件事,陈肇算了算日子,距离十日之限还有两天,没想到白云艳居然如此
识相,居然真的被姜憬羊给说动了。
陈肇其实根本就没有对被释放的姜憬羊抱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性预期,她会回
到自己身边,这一点陈肇是有很大把握的,但是姜憬羊能否把那些白莲教的相关
头目都带回来,他是没什么把握的,毕竟他不清楚姜憬羊在白莲教高层面前有多
大的话语权,没想到这帮人还真的被姜憬羊给带回来了,如此一来,陈肇就必须
做好完全的准备了,他必须给这帮白莲教的领导层一个充分的下马威,让他们完
全的屈服于自己,升不起哪怕一丁点儿的反抗之心,如何操作呢?
当晚,天空中下着小雨,陈肇坐在马车上,单手托着腮帮看着窗外,马车外
,赵禅语披着蓑衣,单手提着油灯,马车两边分别站着四位侍卫,一边两个,也
都身披蓑衣,正是庞氏兄弟和秦伟、李三珠。
「主人,是我太肤浅了——」山水先生无精打采的声音在陈肇的脑海中响起
,陈肇几乎都快把打赌的事情给忘掉了,但是山水先生还是很好的履行了诺言,
姜憬羊真的回来了。
陈肇在心里笑了笑,在心中道:「山水先生,我这个人看人还是很准的,下
次如果还想打赌,我随时奉陪!」
山水先生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陈肇马不停蹄的赶回白莲领地之后,赵禅语便强烈建议拉出白莲卫队,摆出
人多势众的架势,白莲卫队经过长时间的整训,现在列队散发出来了一种隐藏着
强烈纪律性的气势,这种气势是非常唬人的,陈肇却表示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叫
这么多人来反而显得心虚,他本来只打算一个人去会会伪白莲教高层,但是赵禅
语强烈反对,陈肇想了想也觉得一个人不带也不太正式,便让赵禅语和四位侍卫
跟着一起来进行交涉。
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岭,白莲教的地盘除了核心区域,大部分区域都是这种极
度欠开发的原始模样,山沟沟与乱草林,只有一条小路蜿蜒在山林之间,此时陈
肇的马车就停在小路上,远处,隐隐约约的闪烁着十来个排成一列的火光,一个
车队正在向着陈肇所在的位置赶来。
赵禅语领导的情报部门下属已经接触了伪白莲教高层,然后按照预定计划,
把他们带往这个位置跟陈肇秘密会和。
车队越来越近,陈肇抬手掀开幕帘,弯腰钻出马车,他身体笔直的站在五人
的最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慢慢接近的车队。
车队的最前方是骑着马的白莲斥候,也就是引路人,他高举着火把,看到前
面的圣子和赵禅语之后,在距离不足百米的地方利落的下马,飞奔过来举手行礼
,陈肇抬手回礼,斥候便举着火把走到了马车后面,站在陈肇身后。
车队停了下来,插在马车上的火把在细雨中忽明忽暗,身披着白色披风的丰
满女人从打头的马车上下来,她缓步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姜憬羊钻出马车,她遥
望着陈肇,眼中闪烁着略显激动的情绪,后面的马车也陆续下了人来,跟在两个
女人后面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面向稳重,留着络腮胡子,身上穿着算不上
高贵,却还算得体的衣服,他身后又是两男人,让陈肇略显惊讶的是,这两个人
还押着两个被绑成粽子的人,这些人身上都若有若无的散发出白莲教的宗教气息
。
领头的女人长相有些妖艳,给异性一种难以拒绝的吸引力,她于姜憬羊对视
一眼,然后带着手下们往陈肇面前走,走到大约还剩十来步的时候,领头的女人
带头双膝跪下,人群纷纷跪倒,那两个被押着捆绑住的男人也被强行按倒在地上
。
陈肇构想过无数双方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到这帮白莲教高层居然如此顺
从,一上来就表现出了服从!
「白莲教人士白云艳,领下属拜见圣子大人!」白云艳深深的把头扣在地上
,在圣子面前,她可不敢自称什么圣母,这时候还下着雨,地面上很是泥泞,她
毫不迟疑的把头扣在了泥水之中,她身后的众人都一一跟随着她一起叩拜。
陈肇却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也胆敢自称白莲教?抬起头来,看着本
圣子。」
陈肇给出了清晰而又不容置疑的指令。
白云艳抬起头来,她两眼之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身后的罗贤也抬
起头来,他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位年纪显然很小的少年,这就是圣子?
陈肇正要开口继续说,却没想到伏在地上的罗贤率先开口:「圣子大人,小
人听闻圣子降世,可医人白骨,可威震天下,可引天雷地动,可布万世之光,圣
子大人,请赐予小人圣谕!」
说罢,罗贤又扣倒在地。
陈肇冷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
罗贤用响亮的声音答道:「小人名罗贤。」
「罗贤,你胆子倒是不小,一见面就敢挑战本圣子的威严,你刚才那句话,
表面上是服从,实际上是质疑,你在问本圣子到底有没有神力,是不是?」陈肇
冷笑着看着罗贤道。
白云艳和姜憬羊都出了一身冷汗,她们两个都回过头来看着罗贤,用眼神示
意他赶紧谢罪。
罗贤却叩头道:「圣子大人,小人仰慕天神之力,望圣子大人展示万钧之神
力,小人得以见此神迹,万死亦不悔也。」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陈肇身后的赵禅语瞪眼大喝道:「大胆!你是什么狗
东西,竟敢挑战圣子的威严!」
陈肇抬了抬手,示意赵禅语不必再说什么,他一步步的走到这帮人面前,越
过白云艳和姜憬羊,俯身在罗贤耳边道:「罗贤,本圣子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公
平,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你确定你要看本圣子的神力?看过神力的人
,有没有命活着,可是要看造化的。」
罗贤听着陈肇清晰的话语,身体有些颤抖起来,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害怕,
但是某种执念在他的心中萦绕着,他执着的拜叩在地上。
陈肇满意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两个被绑住的家伙,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回
事?」
白云艳赶紧接过话茬,讲述了她和罗贤合谋领导暴力政变的前因后果,陈肇
听过之后点了点头,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反对派的刺头,心中也就有了主意,他瞬
间从手中兑换出来一个包裹,以及一枚遥控c4,把c4塞进包裹里面,然后把
包裹挂在祁三宝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转头对罗贤说:「你,把他们两
个押到远处,解开绳子放了。」
白云艳等人面露疑惑之色,只有罗贤面露狂热,他似乎有点理解到了陈肇的
意思,罗贤马上站起身来,把地上还在哼哼的祁三宝和庄烨提起来,推着他们往
他们来时的路上走,走出大概三十步之后,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拔出塞在他
们嘴中的破布,两位白莲教的原堂主早就被绑的难受至极,他们来这种鸟不拉屎
的地方受这种罪,早就想脱离苦海,此时重获自由,马上就没命的逃跑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这位圣子大人是何意,一脸疑惑的看着撒丫子跑路的两名白莲
教叛徒。
这两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十来步,陈肇估算了一下,自己已经在两人五十步
开外,已经是安全距离,他果断按下了藏在手中的遥控器。
「轰隆!!!!!」
一声巨响,如天雷一般的闪耀火光在两人的身边炸开,明亮的爆炸火光一瞬
间把黑夜变成了白昼,携带着千钧之力的冲击波迅速扩散,距离两人最近的罗贤
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他被一下子冲飞,周围的树木猛烈的摇晃起来,几乎所有的
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血沫与破碎的人体组织随着雨水向着四周飞溅,糊了罗贤一
身一脸,马儿们在轰鸣声中狂躁的扬蹄嘶鸣!
白云艳等人哪里经历过这等猛烈的爆炸,纷纷被冲击波压在地上痛苦的悲鸣
起来,韩罡更是被这一声巨响吓破了胆,双手抱着脑袋一边呕吐,一边尖叫着打
滚,就连距离爆炸现场最远的赵禅语还有四位侍卫都被这一猛烈的爆炸惊倒在地
,飞溅的血雨与人体组织糊在了马车队最尾部的马车上,还有一滴血飞溅在了唯
一还站着的陈肇脸上。
硝烟散去,一片人仰马翻,爆炸的回声似乎还在天空中回荡,罗贤倒在地上
抽搐着,他的腹部被一片弹片洞穿,由于距离爆炸点过近,他的耳膜早已经被击
穿,五官都往外流着血,喉咙中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哼哼声。
陈肇慢悠悠的在翻滚的人群和暴躁的马匹中间向着罗贤走去,走到他抽搐的
身边,低头看向他,陈肇的眼神传达着他的意思:这就是你想看神迹的代价。
罗贤脸上却露出了狂热的神色,他看向俯瞰他的圣子的脸,脸上居然露出了
微笑,当然,他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他眨着眼,期待着某种来自上天
神力的救赎,亦或者期盼着某种消亡或者轮回的终结,此时此刻,他坚定的相信
着命运,无怨无悔的等待着圣子对他不敬的裁决。
陈肇本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是罗贤显然已经聋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眼中
全是旋转的金星,脑袋中充满了颠倒的眩晕,他已经马上就要死了。
陈肇伸出手指按住他满是鲜血与眼泪的额头,瞬间治愈了他的已经破碎的身
体。
「圣子——在上!」
当罗贤感觉到生命力如潮水般重新在他的体内澎湃起来之后,他翻过身来,
再一次叩拜在地上,这一次,他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江山射姬第一部诺亚方舟 第三十三章
白云艳、姜憬羊、韩罡、常邵四人也从眩晕与恐慌中慢慢清醒过来,他们用
混乱的头脑理解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四人看向那个爆炸点,当然,在他们心中
,那里是天罚降落的地点,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冒着烟的大坑,大坑完全截断了原
来的土路,爆炸点周围的树木和杂草还在细雨中燃烧着,他们的心肝和灵魂一并
颤抖着,皆学着罗贤的样子,再次跪服在混杂着血水的泥地之中。
赵禅语和四位侍卫也纷纷站起身来,抬手向施展过神威的圣子行礼,他们心
中充满了敬畏与狂信,眼神紧紧的盯着圣子的背影,甚至流下了泪水,这就是他
们服侍的圣子!
「都起来,跟我回家了。」陈肇冷静的在细雨中说道,看也不看伏在地上的
众人,慢悠悠的转身走回了马车,钻进幕帘之中,然后,他从马车的窗口处探出
头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五人以及他们的少量随从,道:「白云艳、姜憬羊、罗
贤,你们三个上来,咱们边走边说。」
白云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她站立起来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下体有些
温热的湿润,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尿了裤子,她脸色通红,几乎踉踉跄
跄的扑倒在陈肇的马车前,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扒着车轮,手指关节因用力而
苍白,她娇艳白嫩的脸庞因情绪激动而扭曲,她用颤抖的声音哭诉道:「圣子大
人,婢子满身污秽,不敢上车,圣子大人大发神威之时,婢子——婢子失禁了…
…」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艳心中升起了某种向圣子坦白自己一切罪孽的冲动,她
曾经的不敬神,她曾经的堕落与阴险,计谋与狡诈,对亲情和友情的背叛,甚至
连自己刚刚尿了裤子,这种被人知道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情,都想要告诉坐
在马车上的年轻圣子。
她好像一个婴儿,尿了裤子之后寻找她的母亲撒娇一般。
陈肇并没有耻笑她,而是看着她说道:「上来吧,圣子与圣父不会嫌弃信徒
的肮脏,记住这次失禁,朝向你的信仰,未来的你会更加坚强。」
白云艳似乎得到了某种特赦,好像整个生命都有了希望一般,她有些踉跄的
站起来,夹紧大腿,动作笨拙的爬上了马车,高高在上的圣母早已经不复存在,
活下来的白云艳,已经成为了一名把尊严底线都交给了圣子的狂信徒。
罗贤和姜憬羊也如朝圣一般接近马车,满心虔诚的爬了上去,上车的时候,
罗贤看着马车的幕帘,甚至不想用满是血液和泥巴的双手撩起车帘,好像这个车
帘都是某种圣物一般,他把手在身上反反复复,近乎偏执的擦了半天,才掀开帘
子钻了进去。
三人上车的时候,陈肇敏锐的捕捉到了赵禅语脸上的小表情,她刚刚看着失
禁后扒拉着车轮哭诉的白云艳,脸上的表情并非是鄙夷和耻笑,而是某种羡慕与
嫉妒,她嫉妒白云艳分走了照耀在她身上的光辉,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是什
么东西?!凭什么在我的主人面前如此撒娇争宠?!
陈肇看了一眼赵禅语,赵禅语的目光与陈肇的目光对上,马上忏悔般的低下
头来,陈肇笑了笑,把手伸出窗外摸了摸她的头,赵禅语脸上马上浮现出病态与
羞怯的笑意,刚才的那种嫉妒似乎一下子一扫而空了。
车队启程返回,整体的气氛竟然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面带狂热的
围绕在陈肇的马车四周,近乎行军一般的肃穆与庄严,陈肇的老部下与新晋信徒
,此时此刻都背负上的某种灼热的信仰。
车上,陈肇借着马车顶部的油灯灯光看着手中的书,轻轻点头示意三人都坐
下。
这三个人都几乎是半个屁股坐在座位上的状态,经历了刚才那样的震撼心灵
的神威,谁敢在圣子面前用懒散的姿势坐在座位上?
由于马车里面的空间狭小,必须是两两相对而坐,这就意味著有一个人必须
坐在陈肇身边,最先上来的白云艳下意识的坐在了陈肇的对面,刚坐下就有点后
悔了,现在陈肇身边已经被姜憬羊霸占了。
姜憬羊坐在陈肇身边,望着他脸上的那一滴血污出神半晌,然后从怀里面掏
出一个手帕,慢慢的伸到陈肇面前,想给他擦掉他脸上的血渍,陈肇没有阻止她
,任由她轻轻擦干净侧脸,是的,她怎么能容忍完美无缺的圣子脸上沾着反叛者
的污秽血迹呢?
陈肇的眼神从书上收回来,抬起头来看向紧张无比的三人,用尽量温和的声
音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是圣子,是来散布救赎的,不是杀人成性的魔鬼,
你们的信仰是否虔诚,我心中自有定数,只要你们坚定心中的信仰,本圣子自然
带你们脱离苦海。」
说罢,陈肇看向姜憬羊和罗贤,道:「你们两个应该体会到了,在本圣子这
里,有一条不容打破的铁律,这个铁律就是——权利与责任的对等,想得到什么
,就必须付出什么;执掌了多么大的权力,就必须担负多么大的责任;未来你们
会成为白莲教的骨干,管理更多的信徒,这是一种殊荣,同样是一种负担,你们
何时产生了高高在上的错觉,何时就要更加彻底的批判自我,这是你们一生一世
都要谨记的关键。」
三人都俯首表示谨记圣子教诲。
「回去之后,你们会收到我白莲教的教义,好好学习,要把我圣教的教义传
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此之前,你们跟我说一说你们在西墅镇的管理组织情况
吧。」
罗贤率先开口,他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堂口下面管理的人数、资金、财产
,甚至是人脉等各种隐性资源都一一汇报了出来,显然,他是做过准备工作的。
陈肇听完,又看向白云艳,白云艳一时间懊悔不已,她功课没有像罗贤一样
做的那么充足,只好谢罪之后大体说明了白莲教组织的情况。
现在在西墅镇方向活动的白莲教组织已经略成气候,当然,与此同时也已经
引起了官方的关注,他们目前处于隐蔽的活动中,教众过万,算上教众的家属等
,总人数已经超五万,比陈肇这边管理的人口多将近五倍,他们对西墅镇的官方
渗透也更进一步,西墅镇的部分官方官员已经被他们腐化,但是维持现在这个水
平,在管理上已经非常吃力,组织膨胀的同时就免不了权力分化,如果不是陈肇
这个圣子的出现,白莲教的内斗已经几乎不可避免,但是现在出现了全新的曙光
。
陈肇听着他们报告的情况,默默在心中计算着,如果能完全收编这一部分白
莲教势力,白莲教的整体生产力就会上一个台阶,陈肇手下太缺人了,本来他已
经把算盘打到了下一辈的人口上面,目前在白莲总部活跃的一万多人实在是太少
了,人口素质也很低,聚集起来还能稍微呈现出一些农业规模,配合上他推广的
科学种植法,解放出来的生产力才勉强凑出来一只三百人的白莲卫队,以及不到
四百的工人和不到一百的工匠,如果能转移过来五万人中的四万人,就能有更多
工人,参与更多的工程建设,某些现在根本不足以实施的建设计划也能提上日程
了。
总人口五万,在这个时期的欧洲已经是一个小封建领主管辖的人口数量了,
当然,面对此时明朝庞大的人口,别说是明朝,就单单杭州府的二百万人口,这
些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坚实而又意义重大的一步。
陈肇当即在马车上下了指令,他让这三个领头人物回去之后,全面暂停原来
的活动,一边布道全新的白莲教教义,一边考虑人口转移,让他们先将信仰坚定
,组织程度比较高的部下悄悄的向着白莲总部转移。
在这个时代,人口大规模迁移是严格受到控制的,人们也大多怀着安土重迁
的传统思维,明朝官方最怕流民,人口一旦流动起来,思想传播就会加快,甚至
产生不安定因素。
一生一世扎根在土地上的农民才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但是现在却又恰好是
个历史的窗口期,白银的货币化正在加快,社会生产力正在无时无刻成长着,不
断成长的社会生产力要求统一的货币,要求人员的流动,要求商业的繁荣,掌权
的张居正很清楚这是不可阻止的时代浪潮,所以他必须要改革,顺应社会生产力
变化所产生的需求。
所以现在当下的人口转移,并不像明朝初期那样限制的如此严格,有一些能
够进行人口转移的条件,陈肇并没有说明白白云艳如何领导,在不引起明朝警觉
的前提下进行转移人口,他现在只负责给出指令,而具体的操作细节,需要白云
艳等几位管理层自己开动脑筋,隐蔽的,细水长流的把人转移过来。
陈肇跟三人聊了一段时间,车队回到白莲总部石濑镇,陈肇啪的一声合上书
本,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下车,白莲教的原始信徒们在几位香主的带领下在街道
两旁迎接,每人都举着火把迎接圣子回归,他们统一抬手行礼,声势颇为浩大壮
观。
陈肇回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息,领着白云艳等人进入刚刚建成不久
的议会厅,议会厅自然灯火通明——而且是现代电灯,至此,罗贤口中的「可医
人白骨,可威震天下,可引天雷地动,可布万世之光」,已经全部展示了一遍。
罗贤睁大眼睛看着刺眼的灯光,试图想看清楚是什么发出了如此炽烈如太阳
的光辉,但是他很快被晃的眼睛一黑,不住的流下眼泪。
陈肇坐在首席,赵禅语等高层人员自然而然的坐在他的左手一侧,白云艳等
人在光芒遍布的会议厅中不敢随意落座,甚至膝盖软的想继续下跪,陈肇皱了皱
眉道:「坐下吧,怎么如此没有骨气!」
白云艳等人赶忙落座。
陈肇点头示意,很快有人带着全新的白莲教教义分发给白云艳一众,陈肇道
:「拿回去之后好好学习教义,布道的时候依然要注意隐蔽,我们的活动仍然是
地下活动,现在贸然与明朝对立,遭殃的是我白莲教的信徒,你们回去之后,只
能在曾经已经巩固了的势力范围之内传教,不要越界。」
白云艳马上跪下应诺,陈肇又说:「起来,跟着赵禅语堂主学习一下我白莲
教的新礼节,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下跪是个非常没有效率的礼节,等你们趴下
去,磕个头,再站起来,太浪费时间了。」
随后,陈肇补充了一些行动细节,伪白莲教本身保管的各类财产,暂时不必
上缴总部,先由白云艳以传统的方式继续管辖,至于不动产资源,例如田地,房
屋等等也用不着换成银子,西墅镇早晚会成为白莲教的地盘,但是不是现在,陈
肇还介绍了目前白莲总部这边正在进行的各项工程,并且承诺明天让各位香主带
着他们参观一下白莲总部。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新的家园,等你们完成我白莲教的人口迁移指标,就是
回归家园的时刻,你们出门在外,我要给你们一件能随时随地联系的上我的东西
,可以粗俗的理解为千里传音。」陈肇随手兑换了一台电台,然后转头对赵禅语
说道,「我会把这个电台调整好,以让这台电台能够联系上总台,电台的使用、
维护、术语标准,赵禅语堂主负责给他们讲解一下。」
赵禅语抬手行礼领命。
然后陈肇站起身来,端着电台向前走,一路走过白云艳,在罗贤面前停了下
来,他看着白云艳说道:「从现在起,白云艳接受罗贤的领导,西墅镇地区的总
体事务由罗贤来负责,之所以现在调整上下级权力关系,我也得给你们一个理由
,理由就是刚才在马车上的情况汇报,罗贤整理的领地情况非常详细,有多少银
子都能精确到十位数,人口的结构也相当清楚,而白云艳你只能说个大概,罗贤
显然在管理上比你更有心得,你先跟着他学一阵子吧。」
说罢,陈肇把电台交给罗贤,罗贤激动的站起身来,有样学样的并紧脚跟抬
手行礼,白云艳心中懊悔不已,但是她很明白圣子说的是事实,自己天天在玩弄
权术把戏,哪能对白莲教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呢?她也站起来抬手行礼表示领命
。
陈肇看向罗贤,严肃的说道:「还记得我的原则吗?」
「属下记得!权利与责任对等,手中掌握的权力有多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
价,在完成圣子下达的任务过程中如果出了问题,属下是第一责任人!」罗贤面
色严肃的回答道。
陈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赵禅语和几位香主说道:「赵禅语堂主,从今天起
,罗贤跟你平级,李立文、罗玉等几位香主,白云艳、姜憬羊,还有那两位——
叫什么来着?哦,韩罡和常邵,他们四位跟你们平级,我之所以强调一遍,是为
了让你们分清楚上下级关系,我这个人比较务实,很讨厌勾心斗角的那一套……
」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白云艳,白云艳双腿一抖,差点又尿了裤子。
「有什么难以处理的职权关系,直接向我反映,我欣赏的是光明磊落,有话
直说的人,即便是认为我的领导有错误,也要明确的对我说明白,有任何执行的
难度,觉得任务棘手,也别给我大包大揽,打空头承诺,那样没意义,解决不了
实际问题,隐着瞒着对谁都没好处,有问题就问,能力不够是笨,但是笨可以学
,可以提升,可以进步;但是能力不够还要装能力够,那就是蠢,就是坏,就是
没有自知之明,蠢人是不值得拯救的,我也希望你们尽量不要搞明争暗斗那一套
,当然,是人总少不了斗争的,我也很清楚你们会在未来的关系处理中会遇到问
题,总会有明里暗里的斗争,但是记住——你们都是白莲教的人,心中有着同样
的信仰,在根本上,你们的目的是相通的,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陈肇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未来我会给你们上更多的政治教育课程,能否
真正的领会其中的精神,并且在工作中贯彻这些精神,是你们是否能够留在权力
中心的重点,我开诚布公的讲权力,未来我们组成的权力中心,会覆盖明朝控制
的大陆,甚至影响力会传遍全世界,能否把握住名流青史的机会,能否执掌那足
以影响全世界,影响每一个人的权力,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白云艳等新人都一脸惊讶的看向面前的这位圣子,他们从没听过如此坦诚、
直白的政治宣讲,而赵禅语等人早已熟悉——开诚布公,有话直说,把问题激化
成矛盾之前就捅在桌面上,大家一起商讨解决办法,已经是他们的共识。
而陈肇口中隐隐表达出的一统天下的宣言,大家反而没有觉得多么有震撼性
,亲眼目睹过圣子的神力之后,没有人怀疑眼前的这位圣子就是天命之人。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李立文,你给他们安排一下衣食住行,明天他们按
照什么顺序参观我们的白莲总部,你跟其他几位香主沟通一下,安排好行程,赵
禅语留下,散会吧。」陈肇摆了摆手,众人马上站起来抬手行礼,陈肇简单的回
礼。
众人正准备抬脚出门,却又听到身后陈肇的声音:「哦对了,忘记说一声,
你们的鸿门宴计策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回去之后把该处理该收尾的,都处理
收尾,能不滥杀,自然是不要滥杀,但是有些时候,冒险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也
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自己拿捏吧。」
众人抬手领命。
不一会儿,人走光了,会客厅中只剩下了赵禅语,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
赵禅语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略显娇柔的扭捏,她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心中也有
一些忐忑,今天晚上她狠狠的吃了白云艳的醋,而且自己吃醋的样子还被圣子大
人看到了,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被留下的吗?
「赵禅语,来,坐吧。」陈肇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拍了拍身边一
张椅子的扶手说道。
赵禅语迈着脚步走到椅子面前坐下,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脱下来蓑
衣,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风尘气息,她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发梢被雨水打湿了
还黏在脸上,会不会显得特别丑?
「赵禅语,我们的进度需要加快。」陈肇开门见山的说。
听到这句话,赵禅语不知为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白莲医院的建设,以现在的进度,还是不够快,我们的产婆队伍已经召集
齐了,培训也已经进行了相当一段的时日了,我要亲自检验她们的接生水平,医
师方面,我也有了一些门路,可以初步召集一些医师来白莲医院坐诊,药材的购
买与储备,诊疗器械的准备,我心里都有数,很快就能全部上马,问题是医院,
现在医院的建设速度还是不够快,我们人手还是不够……我们还能找出更多的人
参与建设吗?」陈肇看着她问道。
赵禅语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笔记,看了看之后说道:「圣子大人,现在播种已
经接近尾声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有不少劳动力空闲出来,但是圣子大人,我
们这片区域换工成风,不像其他地区的习俗,自己家忙自己家的田地,大家都是
集中力量帮着一家一天之内处理一片田地,然后挨家挨户轮流来,这样的好处是
每天可以在太阳最烈的时间之前就能处理完一片田地,效率更高,但是坏处也显
而易见,在所有的田地种完之前,所有的劳动力都不会轻易外出打工,而是去帮
助其他的家庭……」
「嗯,这倒是个好习俗,乡亲邻里互帮互助,家里面劳动力短缺的,也能一
天把地种完,保证了整体的收成……要不这样吧,你派人去看看附近,也就是非
白莲教信仰的地区,能不能招收一些额外的短工?他们来到咱们这儿可能要个半
天时日,但是这几天的短工也能赚些银子,我们开的工价又不低。」
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那咱们是给这些外地人开半天的工钱,还是一天
的工钱?开一天的工钱,本地的劳力要不满意了,开半天的工钱,他们宁可在他
们本地打一天的工啊,若是能解决他们的食宿问题还好说,让他们暂时住在咱们
这里,但是咱们白莲教的信徒们都特别排外,根本不怎么接纳外地人……」
「让他们住咱们刚刚建成的总部如何?」
「圣子大人,这是您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让这些人——」
「这样吧,我从本家那边带一些人过来,就让他们住这里,这些人都是我陈
家的人,早就习惯住在一起了,我们那边的农忙还没开始呢,人手应当多一些,
这样你没意见了吧?」
赵禅语沉吟良久,点了点头,显然,让这些工人住在圣子住的地方,还是让
她心怀不满。
「行,这个问题就先这样安排,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新来的这几个,怎么样
?」陈肇盯着赵禅语的侧脸问道。
赵禅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沉吟起来,陈肇鼓励着说道:「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毕竟你跟这帮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圣子大人,我能不能不谈他们的忠诚问题?」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陈肇笑眯眯的追问。
「因为……因为在婢子眼里,没有人比得上婢子对圣子大人的忠心,他们也
许因为怕圣子大人,而不得不忠心;他们也许信仰坚定,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
他们也许渴望权力,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但是——婢子整个人都是您的,本就
是您的,如何去谈什么忠心呢?」
赵禅语越说越动情,眼神热烈的看向陈肇。
陈肇苦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是刚刚强调过,不要跟你
的这些同事勾心斗角吗?要不是我知道你刚才这番话是出自真心,在外人耳朵中
听来,就是党同伐异的标准发言了。」
「可是这些都是真心话,就算圣子大人不高兴了,要夺了婢子的职位,只要
能陪伴在您身边,那婢子也愿意!」
陈肇摸了摸赵禅语的头,笑道:「你这个爱吃醋的小东西!」
赵禅语被陈肇亲昵的语气哄的满脸通红,也为刚才自己的表白心跳不已。
「行,那就不谈忠诚度,其他方面呢?」
「白云艳对人际关系的把握能力很强,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暗藏祸心,
谁跟谁关系亲密,谁跟谁泾渭分明,也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看明白,
她对气氛的感知很敏锐,是善于推波助澜从中获利的类型;罗贤很厉害,长袖善
舞,心思缜密,考虑周到,是能给您出主意的不二人选,同时他行事大胆,雷厉
风行,他野心很大,在位高权重的位子上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也可
能闯出大祸;韩罡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有些时候不够果决,但是这也不完全是缺
点,因为胆小,他行事总是非常小心,万事之前总要计划很多,考虑很多,也许
您能让他负责安全相关的问题;庄烨是书香家族出身,本身也是个落榜秀才,他
有些文化,在有些问题上非常保守,容易固执己见,同样,固执己见也不一定完
全是缺点,他毅力很强,只要认定了目标就会非常踏实专注的工作,是个能沉的
下心的人。」
赵禅语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陈肇有些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赵禅语在对
人的认识上,居然如此透彻。
「说的真不错啊,看来你早就看透他们了!」
「圣子大人,看透还谈不上,只是与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略有了解。」赵
禅语被夸了一下,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
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而有些时候,缺点又会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转换为优点,
这是辩证法思想,没想到你已经有所体会了,我的工作,就是把他们安排在最能
发挥他们特点的位置上,我会检验他们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这帮人应当在哪些位
置。」
说罢,陈肇看向已经进入柔情状态的赵禅语,他知道今天工作上的谈话差不
多告一段落了。
「比如某个人,特别的爱吃醋,总是想让圣子大人注视着她,争起宠来毫不
退缩,这样一个人,到底适合什么位子呢?」陈肇意有所指的笑道。
赵禅语耳朵和脸颊羞的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这人最适合当圣
子大人的爱奴!」
陈肇把赵禅语一把横着抱了起来,抱着她往里屋走去,赵禅语惊呼一声,道
:「圣子大人,婢子刚出门回来,还未洗漱呢——」
「一起一起。」陈肇笑着简明扼要的说道。
白莲总部在陈肇的指导修建下,专门建了一间浴室,修了个挺大的澡堂,纯
木质结构,完全是权宜之计,未经热冷槽加工和化学防腐处理的木头用不了多久
就会被热水泡烂,但是没办法,目前还没有条件,只能先建好了用着。
赵禅语这个人心理有一些病态,陈肇是知道的,她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害羞,比如陈肇的甜言蜜语,又会在一些地方完全没有羞耻心,比如在陈肇面前
赤身裸体。
也许在她心中,在圣子面前展示裸体,勾起圣子的性欲,对她来说是一种无
上的成就。
赵禅语干脆利落的在浴室门口脱下全部衣服,赤身裸体的跪在陈肇身边,帮
他脱下裤子,眼神还极其狂热的盯着陈肇的性器官看。
陈肇也脱光衣服,把赵禅语柔软的裸体搂在怀里,走进浴室,两人泡进温度
偏热的澡堂中,赵禅语一脸幸福的搂着陈肇健壮的手臂,伸出手向着陈肇的胯下
摸索过去,有些迫不及待的轻轻抚摸着他已经坚硬起来的阴茎。
「是哪个醋坛子说要先洗干净来着?」陈肇搂着赵禅语柔软的肩膀问道。
「婢子正给圣子大人清洗身体呢,没有做什么别的事。」赵禅语把头埋到陈
肇的胸前,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也让本圣子给他的小爱奴洗洗身体吧。」陈肇在水中站起来,坚挺的阴茎
一下子跳出水面,他按着坐在水中的赵禅语的双肩,挺着阴茎,把龟头顶在她柔
软的双乳上蹭来蹭去。
赵禅语一脸温柔的看着陈肇,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玩耍。